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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进太上皇帝服药肆赦稿本奏劄淳熙十四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政府应制稿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等适来面奉圣训,太上皇帝服药恐合祈祷,除已讨论外,臣等退而商议,谓须颁降赦宥。
今辄一面拟定,又虑漏泄,不敢令人缮写,只以稿本缴进。
其当用与否及迟速先后,恭俟圣裁。
右中书赦草三纸,御批六字在焉,并以奏稿附于后。
初,太上服王泾凉剂,下利不止。
是月四日,上宣谕云:太上饮食全减,恐合祈祷,可理会。
既退,密问他医,知疾势颇殆。
因语二府,故事当肆赦,恐仓卒不能举行,欲拟以进,众犹迟疑,乃独秉笔具草,而与左相以下连名封入。
时已过午,至申时,
大宋崇祀录序 北宋 · 孙奭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玉海》卷一○二
三圣相承,五纪而远;
文物增损,诏符襞积。
且开元之代既为《通礼》,而韦公肃续撰《礼阁新仪》,王泾又为《郊祀录》,补备其事。
国朝惟有《开宝之礼》,无它撰述。
愿纪信书,亟蒙开可。
又诏知制诰李惟、直史馆姜屿参相典领,未遑卒业。
逮兹闲外,始复讲求。
兴建隆之元,据开宝之旧,先列凡例,明常制也;
次张题部,俾从类也。
篇有引述,原乎大本;
注有援證,包乎先代。
至于太仆之牢具,司农之蔬膊,光禄之脯果醪醢,少府之器服主品,奉常之粢太府之董币,将作燧鉴之给,司天日时之告,祝史册信,撰工乐章,坛墠以级为差,攒题以位置相准。
因事示法,附义生文,比次有伦,捃摭无间,具实录之体,备有司之传。
析而第之,为二十卷。
《周礼》尽在,无待太史之观;
汉仪可推,当留博士之藏。
华文阁直学士金紫光禄大夫陈公居仁神道碑庆元五年1199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一、《平园续稿》卷二四、《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一一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士大夫行谊著于乡,文章显于朝,岂弟布于郡国,有一焉已为名臣,况兼是三者乎?
求之近世,吾同年陈公其人也。
公讳居仁字安行
曾祖砥,妣林氏。
祖嘉谟,赠右朝奉郎
安人黄氏。
父稿,左朝奉大夫太府少卿,累赠特进
安康郡夫人蔡氏、新平郡夫人汪氏。
七世祖自光州避地徙泉之莆田县,县升军,故为兴化军人
太府再娶汪夫人而家明州
靖康初汾州教授,佐守臣张克戬禦虏,时已有名,后知惠州,单车造贼垒降之。
鄞县僧法恩谋叛,事觉,诛戮将及无辜,太府方为御史,论救多得免,人知其有后矣。
公幼不群,年十四而孤,侍母依外氏,已能属文。
门荫起家右迪功郎信州铅山
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用举主升左从政郎,移永丰,入监行在点检赡军激赏酒库所籴场。
孝宗登极,循左文林郎
隆兴改元,修《高宗圣政》,时参政范公成大和剂局,与公并兼检讨官,盖异选也。
淮甸交兵,魏丞相杞以宗正少卿使北,辟公书状官
虏人被甲弯弓夹道胁使者,公马上举酒属魏卿:「天寒釂此觞」。
观者壮之。
减岁币成礼而还,赞助为多。
先以格改左宣教郎,用出疆赏转承议郎,擢诸王宫大小学教授,迟次久之,乾道六年四月始供职。
明年秋,徙军器监主簿,充国子监发解点检试卷官
宗正修玉牒赏厚,适丞阙,朝士竞求之,宰相知公恬静,八年春堂帖兼权。
会轮对,论立国当定规模,号令不可轻改。
四月将作监丞十月国子丞九年进丞秘书
朝奉朝散郎
《中兴会要》成,转朝请郎
再对,论文武并用本以救偏,若智谋勇略未进,而便佞轻躁者得之,将复有偏胜之患。
孝宗嘉纳。
长贰阙,公行省事,议试太史局生与台评异,不自安,请外,不听。
郊恩赐服绯鱼,权礼部郎官
淳熙元年再请去,八月选知徽州
陛辞,上曰:「政成召卿矣」。
明日又对,大臣称其明练。
歙在五季为偏方,夏税特重,祖宗故轻之,他郡输绢率以十二两,惟歙十两。
比岁户部谓不中度却之,人以为扰,上欲仍旧贯,而虑输有轻重,吏得病民,每十二匹特蠲其二。
四年,公适视事,植一表庭下,阅中否亲分之,吏不能措手。
秋苗斛捐五升,预造津渡巨舟以待春涨,省费十四五,后遂为例。
决事公明,邻有讼多诣台省乞付公,御史间取文案复视,叹曰:「真良二千石也」!
奉诏招军,公令愿行者立纛下。
有雍彦恭貌颇异,公询奚自,泣云:「父有遗泽,厄穷至此」。
公立取文书保任官之,士族感叹。
积阅例累转朝请大夫,秩满,邦人挽留,间道乃得去。
入对,上谕以「从臣言路多荐卿」。
公请编类即位以来宽恤诏令示民不忘,又乞申戒输绢之弊。
上曰:「改法赖卿方成实惠」。
又曰:「卿在郡便民五事,内欲优十三项战功,朕极不忘。
此辈既为国宣劳,岂应老不加恤耶」?
留为尚书户部员外郎
命未下,朝士再推《会要》赏,上曰:「陈某治行第一,可因是并赏之」。
特转朝议大夫,升郎中,兼行度支,又兼礼部。
明年春类试、公试、国子监解试,皆为考官,迁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
八年三月右司郎中九年十一月左司十年中奉大夫检正中书门下省诸房公事,历兼提领杂卖场寄桩库左藏封桩库左藏南库寄桩钱物,及左藏库措拨封桩钱物。
左右史数阙,上辄诏公摄侍立官。
闰十一月,假吏部尚书充金国贺生辰使。
十一年使回,转中大夫,遂除起居郎
公遍历宰掾,精明详审,议事间有未合,必反复辨析,期协于理。
文书下六曹,报应稽缓,公擿其尤者治之,不以六卿尊贵而废也。
狱案多所平反,或有叙雪,必归功乎上,上知之。
尝奏:「湖、湘运米远下升、润、江西及溯荆、鄂,迂滞劳费,互易为便」。
上谓:「非卿体国,谁能及此」?
至是直前谢新命,上曰:「卿端靖有文,欲寘清要久矣。
今缀近班,有闻当入告」。
寻兼同详定一司敕令
明年权中书舍人
御史奏:「僧坊寓柩,子孙十年不至,即听焚瘗」。
公言:「期迫则缁徒得逞其私,不肖子孙十年不至亦或兴讼,请倍年数,仍从州县验问」。
上曰:「台谏、给舍议事或相表里,如卿可谓和而不同矣」。
郊祀前四日,真拜中书舍人以示简记,赐服金紫,升兼详定敕令。
公言:「常赦宥过弛欠,惠不及小民,愿因庆寿恩蠲四等户身丁之半,五等尽免」。
从之。
安定郡王子彤乞封妾为夫人,公执不可。
上大喜,谓有补风教。
又论人主当执要,毋亲细务。
上曰:「亦觉丛脞,他人未尝及」。
明旦,令辅臣清中书之务。
已而奏外郡财赋,上曰:「方以陈某言谕卿等,此当责之监司」。
丞相而下皆愧谢。
公又乞绝浮费,汰冗兵,计当省之数议蠲除之,曰:「此富民要术也」。
上深然之。
学士洪迈知贡举,命公权直院,上曰:「内外制向委数人,今陈某独能办。
官欲择人,信非虚语」。
大中大夫
高宗升遐,医官王泾削官编置刑房,非公所领。
公率给舍列衔缴驳,坐决配。
思陵之役,议者多请节费,公谓:「稍损可也,酒果三日一易可乎」?
上泣曰:「微卿言,朕何自知」?
公屡以母病乞去,上不可,内出珍剂以赐,仍奖谕云:「卿尽忠知体,欲用为谏大夫,颇疑左迁,他日处卿中司」。
亦谕政府陈某久次。
方议峻迁,会母夫人卒,上嗟惜再三,厚赙金帛。
绍熙元年八月从吉,寿康皇帝前期除公集英殿修撰、知鄂州
三司鼎峙,军民诉讼交至,公平心以应,举得欢心。
郡计仰征税,公宽而有制,商贾辐凑。
境多旷土,公禁冒佃,招流逋,田畴日辟。
募人筑大堤,以防水患,名之曰「万金」。
安乐寮居养贫病,名存实亡,公括闲田益之,至者如归。
奸氓盗铸沔鄂间,千百为群,乱有萌芽,或请调兵迹捕。
公召民兵总首密图之,立获渠魁,馀悉纵遣归农。
岁当大比,士争冒试,转运使右之,公一切禁止。
治为诸郡最。
三年,拜焕章阁待制十月徙知建宁府
四年通议大夫
岁俭粜贵,公出储,弛逋欠以巨万计,市值顿平。
遇水旱,祈祷立应。
俗素剽悍,动辄杀人,又喜把持诬诉,公亲为文数百言,疏其情状,厉以法禁。
治斗殴严甚,傍观弗救并坐之。
五年重华服药,远方传闻汹汹,浦城恶少煽乱,至戕一家数人,公擒捕送狱。
今上登极,大赦至,公命戮之,而自劾于朝。
先是观察推官死不能归,乳妪扶二子行丐于道。
公闻之,给以粟帛,命士人教养之。
德刑并施,人方安其政,会镇江大旱,调守难,乃以属公。
覃恩转通奉大夫
十月至府,力请发封桩,择委僚吏,分场赈给,时屏骑从潜往视之。
间遣市米江湖间,大商人人知陈使君,争出米求售。
公区处有方,诚意孚洽,全活不可计,他处流移亦赖沾丐,人谓自昔救荒未有如公者。
天堑万艘衔尾,一遇风涛沉溺相望。
公访古海鲜界港,因民饥浚治之。
距城十五里旧造闸通江,潮灌运河,地势素高,力劳易朽。
公命叠石为斗门,以机引水,遇涝泄之。
猾僧庐江阴界囊橐不逞,一日来诉逻卒侵扰,公致诘而色动,缚寘狱中,檄尉曹掩捕,尽获群盗,人以为神。
庆元元年冬,荒政策功特转正议大夫
即代输下户税,增广贡院,新范文正公旧桥,示馀力也。
明年七闽谋帅,五月宝文阁待制、知福州
闽,公乡部,且尝治富沙,熟其风俗。
初入界,饥民有啸聚者,公部分牙兵遮击之,首恶自经,馀党望风屏迹。
下车除监直之逋,增贡银之价,严蛊毒之禁。
宗室犯法,治不少恕。
内侍干办启运宫者,以例折简具食,公劾其慢免之。
莆中亲旧憧憧来贺,馆待一出私钱,庆吊则捐俸有差,为士者随才成就之。
三年二月诏赴阙,次近郊,以脾疾丐閒,不允。
五月再请,乃除华文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就赐对衣金带。
归而纳禄,转正奉大夫
疾革,语诸子曰:「吾欲刻碑先茔,买田两顷为义庄,二事未就,以是付汝」。
言讫而卒,六月甲寅也。
遗表闻,赠金紫光禄大夫,享年六十九。
爵自莆田县奉化郡开国侯食邑通一千二百户。
硕人王氏,赠朝议大夫居隐女,先公十三年卒,葬鄞县丰乐乡横溪西奥之原。
是岁十二月甲申,诸子奉公柩合葬焉。
子男六人:巩,故宣议郎,尝魁国子;
华、毕,未命而亡;
曰芾,两试南宫,今为通直郎、新知湖州武康县;
曰卓,践世科,今为宣教郎、新知绍兴府馀姚县
阜,承奉郎
义方之教,有自来矣。
一女早夭。
孙男四人:允协,承务郎
允迪、允修、允谐。
孙女五人:长适乡贡进士石矩,次许王野,馀尚幼。
太府自莆徙鄞,故乡田庐推与群从。
鄞产虽薄,公念季父贫,请于母而中分之。
既仕,复辍俸为毕婚嫁
女弟出适,又鬻田以资之。
上登极,遣甥王激表贺,补将仕郎
其孝友类此。
公风猷粹穆,资性忠厚,处己应物,一以诚信,事贤友仁,心无媢忌,乐施周急,不计多寡,交际之间,和气可掬,人负己亦弗校。
及临事则毅然有守,不可干以私。
立朝每以忠言至计裨当路。
故相陈正献公尝荐公有父风,汪端明应辰、韩尚书元吉、程尚书大昌、杨待制万里当世儒宗文师,推公为名胜。
在禁近尽言无隐。
夔帅林栗擅格制书,上怒不测,杨待制秘书少监谂事外补,公皆上疏救止。
历典数郡,率乘旱歉匮乏,公悉心措画,责成其下,人乐宣力,政事日修,财用自足,宽严适中,号称循吏。
所至皆立生祠,道出旧治,迎饯塞涂。
平生不以私喜怒加人,退食淡然,读书晏坐,置家事不问,居室以「淡」为名。
客至承颜接词,自谓鄙吝可消,争心可弭也。
所著制稿、奏议二十卷,诗文、《班左撷芳》各十卷。
芾等知予与公厚善,以公外弟翰林楼尚书钥之状远来请铭。
予尝爱唐中书舍人王仲舒为人有古风,守峡、婺、苏三州,晚帅江西有治理效。
韩文公既志其墓,又有神道碑,其诗曰:「志儒之本,达士之经。
有直有讽,以忠远名。
翔于郎省,骞于禁密。
之令,简古而蔚」。
又曰:「久淹于外,历守大郡。
所至极思,必悉利病。
化成有代,思以息劳。
虚位而俟,忽随滔滔」。
呜呼,孰知数百载之后,斯言殆为公设与。
鄙词尚何所措,姑拾此意而为之铭曰:
文与行偕,治民久怀。
左右具宜,古难其才。
有美陈公,柔惠且直。
沉酣载籍,如嗜饮食。
入而事君,谋猷孔嘉
累载代言,烨然其华。
出而承流,威爱兼济。
五州去思,亶其岂弟。
曰汝来,将图尔庸。
胡不憖遗,奄兮告终。
公如仲舒,我愧韩子
谁其采诗,尚告太史
思陵录上之一(起丁未八月庚寅,止戊申二月丙申。)1171年8月21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二、《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四年丁未八月庚午朔
庚寅,驾过德寿宫太上皇后生辰也。
癸巳后殿进呈毕,奏旬日阴晦,二十一日太上皇后生辰顿晴,次日复雨,圣孝昭格,光尧心甚喜。
上曰:「太上极善将摄,昨坐至未时都不觉倦。
近全不饮酒,坐间共饮了两盏许,食物皆如旧。
晡时即入寝阁,更无一事,五更便起,天下大幸」。
予奏:「万寿无疆,诚国家之大庆。
又闻多服疏导药,异禀如此」。
上曰:「服牵牛丸四十粒,他人如何可及」。
九月己亥朔
癸卯太上皇进早膳间微中风。
乙巳,驾过德寿宫问疾。
己酉后殿进呈毕,奏问太上皇帝圣体,闻已向安。
上曰:「前数日甚可惧,两日已向安。
宫中医官只下附子之类。
此中遣王泾、马希古去,知是风痰,却下凉药,遂见效,今犹饮冰水」。
甲寅,常朝奏事毕,问太上圣体。
上曰:「较可三二分,语音亦出。
缘脉盛,专服牛黄等凉药」。
众人皆云恐难专用凉剂。
上曰:「只为年高」。
予问饮食如何,上曰:「自然减」。
三省退,上语留枢密云:「本欲过宫问候,太上却再三止其来」。
己未后殿起居奏事讫,从驾过德寿宫
庚申,开启会庆节,皇后德寿宫
闻自初十日太上用王泾、马希古之后,本宫医官刘确、管范、张霖、李之美等四人皆不得入,至是复用确等。
犹欲用巴豆之类,已而复止用
辛酉,闻王泾、马希古犹以大黄、芒硝、牵牛等药供进太上。
刘确等争之,不从。
壬戌,止令刘确等就德寿宫指挥
乙丑后殿奏事毕,问太上圣体。
上曰:「依旧脉盛,胸中烦躁。
夜来脏腑略有结粪,见服大黄下袪风丹」。
予问饮食如何,上曰:「大段减」。
予曰:「如此则岂可专泥凉剂冰损脾胃?
尊年岂应如此」?
上曰:「便是」。
丙寅后殿起居奏事毕,从驾过德寿宫
十月戊辰朔
己巳后殿坐,奏事毕,问:「太上闻向安,果否」?
上曰:「两日稍安,脉已低平」。
予奏:「不宜服凉剂,止可用温平药调理。
所谓烦躁,恐是气虚耳」。
上曰:「须留阳气几分在内」。
因叹近世医卜皆无其人。
辛未,常朝奏事毕,上顾予曰:「太上饮食全减,如合祈祷,可理会」。
予奏:「初不知如此,自合以次施行,容来早进呈。
但闻医官多不以实奏,更须审定,如凉剂何可服」?
上曰:「已令罢凉药」。
既到堂,予语诸公:「适来上说德寿必是病势变动,亦窃闻夜来大段昏沉。
脏腑既利,又全不入食。
祷祠固当行,须合肆赦。
万一后时,谁任其责」?
乃自草赦文而以稿进,并乞留中酌度迟速。
晡时遂批出:「可并依此施行」。
其亲劄案牍予皆收留,牒下礼、刑部三鼓矣。
壬申后殿呈差官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宫庙等处。
上曰:「此故事否」?
予奏并按典故。
又宣谕:「昨日一面理会德音甚当」。
予奏:「此不敢缓,所以不俟奏禀径拟进」。
太常卿少二日因呈孟享前导官权差王渥,予奏不可阙官。
上初议移察官冷世光为之。
既而世光除殿中,至是复问谁可为太常
予奏:「论学问该洽无如尤袤,亦尝议定。
但其人物短小,众人恐前导时不轩昂」。
上曰:「此不须管,顾学问如何耳,堪其任则用之」。
予因奏秘书省亦是要讨论典礼,见阙长贰,欲一并除人。
上曰:「好,欲用谁」?
予与王相同言:「杨万里其才也」。
上曰:「可」。
初,连日与左相议此两人,左相犹欲言兼权,且云家伯师心为左司曾兼权太常
窥其意盖不欲范仲艺递迁尔。
既上意顺,遂无所措词。
从驾过宫即回。
甲戌,常朝问太上圣体,上曰饮食不进。
是日申时再呼刘确等看太上脉。
确等奏云:「六脉短促,手足不温,神气昏脱,大便不固,粥药难进,当服生气粉、三建丹。
王泾、马希古自九月九日至今凡二十七日供进动利药过多,耗夺真气,今药力不与正气相接」。
内前扰扰,禁卫皆上,准备驾出。
宰执已上皆集于漏舍,闭门后退。
是夜一更三点二更二点三更一点,确等再诊御脉,四五动一止,痰涎潮塞。
进紫霞丹,粥药不能下,四支逆冷。
添差医官熊蒙、汤公材、周昭、郭仪、盛鼎、王良佐、赵友谅、陈翊、朱永寿、谢瑀,皆无所施其力矣(后据赵实供:太上自九月五日卯时十鼓在进食殿进膳了不豫,即时李才人扶持归寝阁。辰初寿圣皇后张淑妃王才人来看侍。宣本宫医官刘确张琳、管范、李之美看脉,进蝎梢汤、铁弹丸。提点具奏南内关御药等至,晚七次到宫。六日早进铁弹丸、续命汤、蝎梢汤。七日夜八日早稍定。八日申时王泾、马希古来看脉,称太上热盛,风痰大作,不宜进铁弹丸之类,宜用人参汤,进牛黄清心丸。寿圣皇后谢遣刘确等,日令希古进牛黄清心丸,昼夜大便三二十次。十八日进金箓万安丹。二十二日寿圣皇后复宣刘确等依旧进蝎梢汤。希古云痰盛面赤,不当进蝎梢汤,复进牛黄清心丸等药。二十六日午正进硼砂丸,并用大黄调袪风丹。十月一日午正又进麦门冬汤调袪风丹、牛黄清心丸。五日早进进食散温汤调消痰饼。子午正,医官汤公材等五人看脉云进凉药太多,泻得五脏不固,进丁香半夏丸、生气粉等药。是夜希古不在宫宿。七日早用米粥进生气粉、阳起石。午时六鼓大便五次,又宣刘确等用药注子进生气粉等,药不下,脉弱。八日未时七鼓脉绝。)
乙亥五鼓带御器械邓从训来两厅传宣云:驾即今过宫供侍汤药,更不还内。
令一面降指挥召草泽,所有大内行宫合差官及服制并三衙兵将巡警弹压之类宜子细理会。
予因附奏:「万一太上不讳,合差金国告哀使」。
又令附奏三事:「一、昨日已议定广西漕臣孙绍远湖北运判周颉,恐叶大廉未能便到,则广西全无监司,欲便降指挥孙绍远周颉,而令候叶大廉到任。
一、韩彦宝再乞赈粜米,本俟月半取旨,今欲更借与五万石。
一、赈粜米虽令平价,缘无钱数,莫知所从。
今欲令依时直减四分之一,将来必不亏丰储元籴之数。
又礼部太常寺申,车驾频数往来德寿宫,欲乞措置复道」。
予令邓携以进呈,若许如此,则令修内司临安府措置。
既至待漏院邓御带复来云:「三事甚好,俱已批依。
丞相思虑无不允当。
复道事不可行」。
又云:「上令宣谕丞相,凡百更赖子细理会,恐官家忧恼中多有颠错」。
是日前二刻开门,免起居,径从驾过宫,闻上已至,即与太上皇后商量将李才人、王才人并放逐便。
太上巳时已涎,上服袍带,但心头微温,申后遂上仙。
洪迈草太上遗诏。
予令添入太上皇后,宜改称皇太后
其他多与裁定,谓如「军民不用缟素」一句,乃是误随显仁遗诰,亦与削去。
诏文又云「罹此眚灾」,予谓眚灾非病也,改作「抱疾弗瘳」。
晡时举哀于殿下,进名奉慰,宿待漏院
内批差修内司聿修治梓宫。
又差知省刘庆都大主管丧事。
又批出奉皇太后圣旨,添主管丧事一员,可差甘昪
又诏令疾速入国门。
内东门司申:「淳熙十四年十月八日,准德寿宫提点张宗尹等传太上皇帝圣旨:『才人李氏、王氏并令放逐便。
其告命四轴,并才人李氏从人红霞帔宣九道,紫霞帔、听宣各二十道,并降付内东门司』。
内才人王氏即无从人宣命,遂具奏闻。
奉圣旨,才人李氏、王氏二人告命并红霞帔马二娘等四十九人宣,并令内东门司毁抹讫,缴申赴枢密院,请受文历毁抹讫住供。
本司寻勒合干人,契勘到文状在案毁抹讫,宣、告共五十三道,随状申纳枢密院,伏乞照会收管申闻事」。
告四轴:
才人李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齐安郡夫人(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才人王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顺政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宣四十九道(并可漏子全。)
红霞帔九道(马二娘、李惜奴、范巧巧、李渐好、陈来儿、李重喜、陈兴奴、孙喜、王安喜。)/紫霞帔二十道(刘安喜、马五娘、王一娘、永安、王二娘、唐福奴、倪四娘、张喜奴、蓝合儿、蓝福福、张小檀、张小春、陆小美、李六娘、赵九娘、王念六、谭强儿、谭小都、李小福、邝宝宝。)/听宣二十道/刘宝奴、刘惜儿、王换奴、王念二、马宜儿、李好奴、张伴奴、陆闰奴、张倩儿、李四奴、符眄儿、胡迎儿、李惜儿、赵兴奴、谌三儿、娄宜奴、张福儿、张美儿、李迎元冲净。)丙子,朝晡临如仪。
上遣知省刘庆祖、霍汝弼持文字一纸云:「绍兴二十九年九月二十日显仁皇后上仙,当月二十一日周麟之、苏晔充哀谢使,今便可拟姓名来」。
予曰:「莫具名点差否」?
二人云:「不须如此,上令具来」。
予语之云:「已与左相商议,方欲十一日成服就素幄面奏。
今与前日不同,只当遣告哀使。
又有一事烦附奏:于典故降诏推尊皇太后,凡百务从优礼。
又有一事:山陵必就绍兴,合差按视,覆按,乞降指挥撰陵名、哀册、谥册之类」。
既而二人复来,云:「尊皇太后,可便拟指挥来。
山陵就绍兴无可疑,只是显仁例三遣使北方」。
予曰:「显仁久在金国,太上感其津送来归,又是时往来礼数与今不同,恐难以三遣使」。
初议持礼之人,而留参欲用范仲艺,而以林㟽副之,众以为然,即进入。
至是二人携来云:「上谓仲艺人物不甚佳,不识林㟽何如。
令别择正使副使姜特立」。
遂具韦璞、王渥二姓名。
上批差韦璞、姜特立
初予欲差韦璞,王相云:「昨拟兼权少卿,上难之」。
其实未尝如此。
丁丑,朝晡临如仪。
予谓:「绍兴七年太上闻徽宗之讣未听政,前宰臣张浚等请奏事,太上谓祖宗无此故事,恐今日行之便为典礼。
等复奏:故事虽未听政,亦得进见。
今日非敢奏事,只欲一望天表。
迄不见。
今恐十一日成服,未敢奏事,只就素幄奉慰而退。
然有遣使一节合商量,莫若具奏乞差主管国信所官来,当令附奏」。
众以为允。
既而又密与王相入文字,乞依祖宗故事行遣医官,恐稍缓则失礼。
俄而批出王泾、马希古各追两官勒停,编管千里,希古五百里。
德寿宫刘确等四人并降两官勒停。
给舍缴驳,谓行遣太轻,纵未诛戮,亦当决配。
内批依奏。
决脊杖二十,配筠州
刘庆祖等复来议奉使
予以事目授之:「祖宗初时遣告哀,止是横行一员,必无礼物。
数日后即差谏议大夫充先朝遗留使,武臣副之。
今太上既不曾与金主通问,难作遗书。
兼与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上仙特遣哀谢使事体不同,若作告哀礼信使,就携太上遗留之物,庶几两得。
又前据皇太后指挥犹未降出,今不可缓,盖祖宗时远不过五日内」。
二人云并待奏知。
戊寅,早,太上皇大歛,次百官入临。
午未挂服立重,皇太子暨某官以上入哭尽哀,上亲行奠酹礼。
绍兴七年太上亦拜于殿下,至是有司用寻常冬年生辰礼设白褥位于殿上。
起居舍人胡晋臣读祝文。
又哭拜讫,上还素幄。
皇太子以下进名奉慰皇太后,次移班向东慰上。
宰执前诣幄坐再拜哭慰,上号哭甚哀。
次移班慰皇后讫退。
刘庆祖等再来,前例遣使三番,予再三显仁例不同。
王相力言事干敌国,不可损他礼数,予:「名位既殊,礼则随之,未闻无故畏人而曲徇也。
彼亦有知,岂不晓今昔事体不同耶?
况泛使例是礼物金器二千两、银二万两,贺正、生辰半之。
若用许多礼物,国力何以堪」?
二人:「适御前谓告哀使可不用礼物否」?
予曰:「祖宗朝遣小使臣一名,可以无礼物。
今依例遣大侍从,又有副使,岂容虚拘」?
二人既去,复来:「上已许只用正旦、生辰礼物,馀续议可也」。
予又问尊皇太后事,二人:「只依故事一面令学士院降诏,但册宝既俟服除,今欲就诏书中作皇太后之意说过」。
予曰:「此甚不可,只用治平体例,令有司详具以闻」。
遂召当日学士洪迈草诏进入。
又理会五使事,予初检太祖改卜安陵例差山陵等五使,并具绍兴元年孟后攒宫差枢密李回、徽宗显肃懿节枢密孟忠厚、显仁差戚里吴益充总护使,桥道、顿递使各一员。
今太上事体至重,恐合差五使,取圣裁。
二人传旨:「累朝如何」?
予曰:「皆是五使」。
二人:「适得旨,若是如此,无可疑者」。
王相素受太常尤袤之说,以为攒宫不当置五使,似疑己当为山陵使,恐故事礼毕或去,而不知非前朝宰相,本自无嫌,遂厉声:「祖宗全盛,营陵西洛,乃差五使,今权卜会稽,只当差总护使。
且岁旱,民力何以堪之」?
予见其词色如此,未欲争竞。
二人归报,寻批出差伯圭充总护使,洪迈桥道顿递使。
予又令二人奏:「故事合差按行山陵使侍从内侍各一员,不知合差覆按否?
徽宗永祐攒宫曾差覆按二人」。
回云:「得旨既是旧例,固当并差,莫若就降指挥」。
予曰:「须俟按行有定论」。
已而批出萧燧、吴回充按行使副。
故事辰日忌哭,予令太常申省缴奏取旨,内批不得忌哭。
己卯,朝晡临如仪。
宰执就传法寺开启道场五日,就德寿殿下拜第一表,请皇帝还宫听政。
降诏尊皇太后
其初用「配媲乾元」,予语洪迈「配媲」二字未安,遂改作「顺则乾元」。
荧惑犯五诸侯
庚辰,朝晡临如仪。
听第一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
内批会庆圣节道场百官免赴,止令一面满散,前降常服指挥更不施行,闻洪迈曾入奏也。
太白犯填星。
辛巳,朝晡临如仪。
听第二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
上令甘昪传旨欲不用易日之制,如晋孝武、魏孝文实行三年服,自不妨听政,可商量所降诏旨。
但缞服久则坏,又难改造,可商量以闻。
既而有旨,未时奏事行。
百司云:「里面计会莫只用白衫否」?
予以绍兴十二年徽宗之丧,太常寺检会永昌陵故事,皇帝视事日去杖绖,服斜巾垂帽。
小祥日改服布四脚、直领布襕、腰绖、布裤。
今参酌,俟皇帝视事日,宰执奏事去杖,至小祥日去冠,馀官依此。
今既未视事,难遽改服,奏事遂不改服。
未时入奏事,上服缞绖,呜咽流涕。
奏早来丧服指挥,上曰:「司马光《通鉴》所载甚详」。
予奏:「《通鉴》载晋武虽有此意,后来止是宫中深衣练冠」。
上曰:「当时群臣不能将顺其美,光所以讥之,后来武帝竟行」。
盖谓王太后之丧,上不欲及太后字。
予奏:「记得亦是不能行」。
上曰:「自我作古,何害」?
予奏:「御殿之时,人主缞服,群臣吉服,可乎」?
上曰:「自有等降」。
予曰:「臣从君者也。
若或可行,则祖宗行之矣。
今乞令有司讨论,庶使四方知陛下之圣孝,自不必降诏」。
上曰:「指挥可也」。
又奏户部申明山陵支费钱物,上曰:「已令内藏库桩办,本储蓄,别无用处」。
予曰:「不足则封桩库当贴支。
绍兴二十九年显仁之丧,曾降诏并用慈宁宫钱物,仍约束诸道不得率歛进献。
今似不必降诏,只作指挥行下」。
上曰:「不须降诏」。
予曰:「当拟指挥进入,其间明言不侵户部经费及令诸道止进慰表」。
又奏:「奉使莫只遣告哀并持遗留物否」?
上欲遣两使。
予奏绍兴例难用,盖体面不同,且礼物太多。
乃议告哀使止用正旦体例,而遗留却依泛使倍之。
又奏:「祖宗山陵合差五使,今既用祐陵攒宫故事,止差总护及顿递使,缘前日不曾行出有司文字,四方末知本末。
今欲明降指挥,云攒宫已依绍兴例差官,所有礼仪、卤簿、仪仗使合与不合差置,令礼部太常寺讨论。
俟有司言不合差置,降旨依讨论到事理施行。
庶几中外知非朝廷之阙典」。
上然之。
上再三云:「外间事卿等甚留意,每事甚当」。
壬午下元节,朝临如仪。
听第三表不允批答,以台谏有文字乞少缓拜乞还宫听政表,内批依奏,遂未拜第四表。
是日,宰执五人就德寿殿命道士作黄箓,盖行首司道宫中之意,为内外诸司之倡也。
初入诣,凡筵殿拈香哭尽哀,宫中亦哭,次诣黄箓所拈香退。
刘庆祖、霍汝弼传旨付下显仁皇后送金国遗留物数,且云恐数目不尽,更取案牍参考。
予令学士院取旧本来,乃是金器二千七百两、二千两礼物,七百两精巧之物。
银器二万两,又有银丝合二十面,贮宝玉、乐器、玻瓈等物,其他象牙、匹帛、香药等不在数。
庆祖等云:「上意欲增告哀使,所赍礼物与泛使同」。
癸未,微雨,朝临毕拜第四表。
己卯以后日诣传法寺拈香,至是满散,依显仁皇后例进奉纸缯等物。
午未殿攒,上亲行礼,台谏侍从已上入陪位于几筵殿下。
上自素幄哭,升殿奠酹如仪,内外皆哭。
何澹读祝文。
既而移班进名奉慰皇太后、主上及皇后
继闻宫中大哭,必是上慰皇太后也。
刘庆祖等又来传旨云:「今次告哀使既增物如泛使,所有遗留物亦如旧数,更与金二千两、银二万两,其他皇太后已安排了。
但以螺钿合代银丝,无乐器,以玉器、玻瓈等代,仍不用锦绫。
素馨沉速,易以他物可也」。
甲申,微雨,免临。
素幄奏事,上再三劳诸人凡事区处详审,且云太上皇帝丧事,内库已准备五十万缗,封桩拨三十万缗。
又云平江和籴米且休,盖桩积米尚多,留钱支用。
予奏:「外间别无紧急文字,惟江东赖提举官谢深甫任赈济之责。
初七日有奏,乞就差池倅赵彦厉、乐平王斐,不妨本职,分头管干
今日不敢进呈,欲批作初七日依」。
上可之。
听第四表不允批答。
乙酉,朝晡临,拜第五表,乞还宫听政。
是晚,人使至仁和馆。
初乞引明道故事令侍从等议人使到阙之礼,众议乞用二十三日德寿宫丧次引见。
上先已宣谕二十一日二十八日皆是太上斋七,必须过宫,正合见辞日分。
至是刘庆祖、霍汝弼国信所通事王舜臣申状,备载十七日晚舜臣语北引接虞用康云:「皇帝在丧次,如何敢奏人使见辞事?
兼你来是贺礼,如何敢受」?
用康云:「我使副曾说皇帝在哀次,如何讲贺礼?
若不受,天下人道是——」又云:「若便发回,俺何以全天下生灵?
料皇帝今既已成服,俺使副是持贺礼来,断不敢行。
不若以公牒说此意,俺便有执据,所得分物与不与在你。
若此一段了,望密来谢。
大使晓了肯如此,只是副使女直有些拗,若在朝见前发回甚好」。
上见此,令二人持一幅示宰执,欲遣知閤入驿谕虏使,其辞云:「得旨宣谕使人:主上尚留德寿宫丧次,难行贺礼,使人且归(此四字上亲笔。)
所有见辞并回程沿路等例物并合给赐,来日进发」。
上又批云:「并附奏叔大金皇帝:将来正旦缘在服制,不敢讲礼,望免遣使人」。
即与诸公作回奏云:「上件事体甚重,此间掌仪与彼接引一时问答难便据凭。
若令知閤作得旨宣谕,彼或未顺,难以回护。
臣等辄别拟事目,且令馆伴就议。
其在馆日分一切如旧,庶几少休徒驭,但不敢作筵宴及出城观看。
所有回程给赐及免遣贺正,续次谕旨未晚」。
初,接伴赵善悉、韩侂胄皆言金使恭顺,初闻太上之讣,闭船号泣,戒三节人毋得饮酒歌呼,且道掌仪辈语,谓渠调停得七八分肯归。
又谓曾遣使贺高丽,值其国母之丧,亦便发回。
大珰辈欲以为功,遂达圣听。
善悉等又云:其下谓太上皇帝与我皇帝专主和好,语颇有味,往往不以告也。
正使田彦皋,见任河中府,年六十八岁,尝接伴范成大,极有文学,借吏部尚书以来,副使完颜琥。
丙戌,朝晡临。
人使入驿。
京镗遣人谕以皇帝在丧次,难以讲礼。
彦皋等答云:「在常州太上皇帝升遐,既难讲礼,即合发回,却蒙依程限取接。
居丧系是宋国事,便不接书,恐于礼未当。
缘别无执据,若得馆伴所备细公文,即便回程」。
既而二珰遣人传旨馆伴,令就宰执处商议来日传旨并公牒事宜,议定具本进呈,令馆伴且在宰执处等候处分。
即与诸公回奏,未敢具草,容来早面奏。
丁亥,小祥祭奠,上亲行礼,奉慰如仪。
既退,五品以上去杖绖,服四脚帽,就素幄奏事。
上未变服。
予奏:「陛下圣孝过哀,犹未御初祥之服,臣等不胜忧惶,乞俯从礼制」。
上流涕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安,俟过大祥商量」。
奏:「引见人使,昨已议定,而御前降下掌仪王舜臣所申,可凭信否」?
上曰:「北人直,必不妄」。
众人云:「小人传言,往来多有增损及遗忘,欲令馆伴自过位与北使商量」。
上曰:「须是馆伴相见」。
予奏:「昨日传旨,令馆伴发公文与北使回,似乎太遽,须先得北使牒,然后回报」。
上曰:「极是」。
徐观圣意,似无他,因奏云:「恐须一见」。
上曰:「彼欲见,当从之」。
予曰:「国书如何」?
上曰:「既见,如何不受书」?
戊子,早赴朝临讫,驾回,内服缞绖,坐逍遥辇,四旁裹以绢素。
己丑,会庆节假。
先有旨免明庆满散行香,洪迈入奏而有中批。
已而雨作沾湿,免德寿宫入临。
庚寅,赴德寿宫朝临毕,回赴奏事,服所服入和宁门,中官引就后殿东廊,设素幄,上缞绖如故。
三省密院同呈毕,王相又及使人引见事。
上曰:「不须理会,明日行入局」。
是晚微雪,馆伴奏北使来早行。
上径批依。
既而来申省云:「除已恭依圣旨施行外,合行申审」。
予语吏云:「既已施行,何审之有」?
退其状,改作「依条合行申审」,而削去「施行」数字,因与诸公再缴奏。
上自批云:「自合依已降指挥施行」。
是晚,密赐北引接虞用康等二人各银一百两,又闻密赐凡见辞等例物尽以与之,三节皆不及,以其往来主议也。
辛卯德寿宫朝临毕,归作降圣节假前日批付密院,奉皇太后圣旨,差甘昪提举德寿宫
又降旨差提举钦奉太上皇帝几筵。
李舍人巘先缴奏,中批云:「不敢违皇太后圣旨,难以依奏,可日下书行」。
给事中王信又缴密白黄。
敷文阁直学士通议大夫吴公行状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九、《经义考》卷二四四、《张宣公年谱》卷一
曾祖象奇,故不仕。
妣李氏。
祖子民,故不仕。
妣易氏。
唐年,累赠太中大夫
妣刘氏,赠硕人
公讳猎,字德夫潭醴陵人,自太中公徙名数于善化
公年十五,补郡博士弟子负,受业于里人陈仲思符、王明远公明,寻受《易》于陈善长元。
会魏忠献张公长沙太中公以《易》受知,因得交张宣公,于是年二十有三,遂从宣公卒业。
宣公见公弘裕疏畅,喜曰:「吾道其不孤矣」!
两以乡举试于礼部,皆黜。
岳麓书院成,以选为诸生
乾道三年冬朱文公来会宣公,又获亲炙焉。
公每惟圣贤教人无先于求仁,自秦汉以来,学者失其传,乃以孔门问答及周子、程子以来诸儒凡言仁者粹类疏析,以求正于宣公
宣公嘉之,授以大义,勉以体察。
寻与郡博士异论,辞归。
七年,即城北僧舍受徒。
太中公交游道广,公力贫养志,不概有矣。
宣公尝与其弟定叟枃及吴伯承铨、吴晦叔翌,皆一时闻人,过之,张安国孝祥时为守,为赋四公子诗。
夏六月甲子太中公卒,执丧一循古制,不用浮屠。
踰月,葬东郭门外。
湘中士大夫丧礼黜浮屠自公始。
淳熙元年,公又与宾贡,刘枢密珙再以郡守举送,誉不释口。
明年春试南宫,遂之婺谒吕成公,与语,奇之。
且行,拊而勉之曰:「小小得失,亦足以验学力也」。
寻以选射策廷中,赐同进士出身
五月铨试,授迪功郎浔州平南县主簿
冬十一月视事,宣公方经略广西,檄公摄令,寻又摄静江府教授,兼节度推官
郡建学,属役于公,公一仿长沙校官,宏敞过之。
宣公移使湖北司业刘公焞代为帅,问士于宣公,以公对。
六年,以举主关陛从事郎,刘公辟公经略司准备差遣
夏五月陆川妖寇李接杀九州巡检以叛。
癸酉夜闻变,刘公戒僚吏趣发兵,公请以沙世坚将效用军自梧趋容,效用全五人为之导,陈立国以高州戍兵自化与世坚会,调雷化州水军截海道,趣漕司转饷,募白霞土丁,调巡尉吏士,以至增邮兵,明间谍,携贼党,招叛亡,贷胁从,纤悉毕陈,刘公悉如其请。
贼势益急,陷容、雷,撇高、化,破贵、郁,掠陆川博白等凡八县。
秋七月,刘公被命以节制军马督捕,以公辅行。
露潦熏蒸暍死相望,公扶持拯疗,士感激思旧,遂请分军薄贼营,为连珠砦十三以断贼往来,声势联属,贼气浸索。
将抵贵,太守驰骑报贼二千来自兴业,谋袭静江,上下愕眙。
公叱之曰:「第流移者返,不闻有贼也」。
刘公以诘贵守,既闻果流移者复郁林,刘公往抚之。
公夜请曰:「师久不功,主知故乎?
有劳不赏,有罪不诛,逗遛者获全,偃蹇者幸免,人奚惮而不全且免也」?
刘公于是大会将士,录郁林之功而诛南流县、郁林巡检与其州胥黄益、龙翼,人人警厉争死寇。
寇穷之海,以有备不得前,生缚及贼将彭四十诸人二百六十有五,与之妻孥以献。
六州八县平,建留屯以守。
冬十月丁未师还,十一月辛酉至自郁林壬戌等于静江市,脍其肝心以哭死事者。
七年三月,以功迁文林郎,为转运、刑狱使者所劾,改主管广东路转运帐司
初,盗起,刘公诘刑狱司佚捕,转运司之兴,二司惧且怨。
事平,有希赏不得与者,遂乘间抵巇。
刘闻公之得谴也,曰:「是将何以劝功」?
上疏力争。
七月丙寅丁母忧
九月,跣护还里。
服除,赴选,注辰州溆浦
先是公以忧乞身,刘公亦移镇湖北,刑漕司遂劾公,公坐降授修职郎,刘公亦坐褫职罢镇,寻卒。
公至是受命,慨然叹曰:「平南之役,帅属惟龚总、杨炤与仆三人。
炤任督捕,总任居守,而始终同患则刘公与我耳。
吾而不言,将为死公乎」!
遂上书阙下,盛陈六州之功,谓犯不测者四,居甚难者六,且曰:「臣今不负刘焞,乃是不负陛下」。
辞义慷慨,以忤时相不报。
当上溆浦,念刘公诬谤未白,不往。
郡守林公方馆致之,故相卫文定赵公雄荆州,移书趣行,林亦赞其决。
县介于五溪之间,蛮徭岁抄边,公拊而诲之,相戒毋敢犯。
士不知学,公命欧阳诚之为师,儒术浸明,其后郭袖、张逵相继举进士,风流文献至今有存焉。
十二年春,有王泾者以公之官违年,持吏部符代公。
公去,其秋叙复从事郎。
明年赴选,叙文林郎,调监桂阳军赡军酒库。
岁馀之官,刑狱使者宋公若水以公摄常宁宰丞,寻又以湖南路安抚潘公畤致之幕下,且命兼狱麓书院堂长
陈公傅良来为守,愿得公助,潘公弗许。
会郴、大饥,潘公命还郡赈给。
公取南丰曾公法,率五日计口授泉,惠洽而民不劳。
又请发常平金贷下农,陈公从之,全活甚众。
赵文定公举公之词曰:「才资有用,气节甚高,使在要涂,必不负国」。
此知公之深者。
十六年,以光宗即位儒林郎,寻又以年劳循承直郎
绍熙元年,以举将及格,改奉议郎,知常州无锡县
县为浙右剧,前令鲜以善去。
公使五家为甲,甲有长;
二十五家为保,保有大长。
凡一百二十五家,则揭其党里姓名于都亭,其有不孝不友、不姻不恤,凡以泯彝败俗,合众而挞罚之。
若颠连𡞦独,则以告于县,县称给之。
比及旬岁,教行讼清。
明年,陈公以公闻于上,谓公与平李接之乱,未尝言功而屡讼帅臣刘焞之冤,逮及桂阳酒官,助讲荒政,甚于饥渴,诏赴都堂审察。
三年冬十二月,召试馆职
四年春正月,差礼部贡院点捡试卷官
二月,以年劳转承议郎
三月丙子,给笔扎于学士院,问以兵财之策,公对略曰:「大义不明而委兵民于交病之地,此今日所患也。
靖康之祸,天地之大变,而古今之所无。
使南渡以来,君臣上下朝思夕勉,如勾践之报吴,田单之复齐,则将必其将,兵必其兵,上无贿取倖得之门,下无虚籍冗费之敝,民之力庶其有瘳。
绍兴以来,厄于权臣之和议;
乾道以来,格于机会之未集。
驯至于今,又非前比。
以偷安为和平,以不事事为安静,天经地义陷溺而不自知,竭州县之力以养不耕不战之军,不惟不可用于外,亦未保其能恬然于内也」。
策入,戊寅秘书省正字
夏六月,召姜特立,公率同列上封事,命随寝。
上以疾久不朝重华宫秋九月,公又率三馆之士上封,不报,退以书责宰相
冬十月,与同列三上封,不报,公又自为疏以谏。
会庆节,公又奏,略曰:「今慈福宫有八十之太母重华殿有垂白之二亲,陛下宜于此时问安上寿,恪共子职,否则无以慰两宫之望」。
词甚切至也。
五年,遂白宰臣,乞召朱公、杨公万里
且曰:「使朱公端委以立于殿陛之间,声容气色必有以感发人主,风指意向必有以作兴人心」。
时相纳用焉。
夏四月,又率同列上封事,亦自上疏极言之。
陈公为中书舍人,以不用去,公为书留之,且曰:「今天下安危之机已判然可见,而未闻有叩头流血、牵裾折槛之士,方且曰是不宜激,激则已甚。
公不于此时有所奋发,为士大夫倡,第洁身而去,不欲归过君父,然则身虽退而奚」!
陈公为改容谢。
七月丙寅,以宁考登极恩转朝奉郎赐绯衣银鱼。
八月辛卯,迁秘书省校书郎
九月丁卯,除监察御史
其冬以灾异求言,公疏五事以谏:一曰服丧次以答神人之心,二曰审菆殿以徼宗社之福,三曰寝御札以专庙堂之责,四曰体乾刚以强主德,五曰建皇极以正人心。
是时上趣修大内韩侂胄已从中用事,黜陟赏刑率托之御笔,君子小人之势将不两立,故公缕缕及之。
寻又诏侍从台谏言事,公上疏谓求言未广,愿更令百执事,悉许尽言。
上将移御大内,公又上疏,略曰:「寿皇破汉魏以来之薄俗,为高宗服三年之丧,寿康属疾,以是付之陛下,一轻弃丧次,将无以慰在天之灵。
太母春秋高,寿成又当大变之后,皆悲切不自聊。
今陛下在行宫,瞻前顾后,犹有所冯恃,一旦舍之以去,不知两宫何以为怀。
陛下即位以来,未见上皇,其间必有几微曲折,非外庭小臣所能尽言者。
陛下固宜笃厉精神,少纾岁月,以俟上皇和豫,徐为祗见之谋,何苦为是趣迫之举?
而况行殿之次,三年之丧,所以祈天永命之意,实肇基立本于此乎」!
自后御札日盛,公复上疏,略曰:「陛下临御未数月,今日出一纸去一宰相,明日出一纸去一谏臣,其他令由中出,不知其几。
昨日又闻侍讲朱熹遽以御札畀之祠禄,中外相顾皇骇,谓事不出于中书,是谓乱政。
当世老儒,善类攸归,清议所出,陛下毋谓天下为一人私有,而用舍之间为是轻易快意之举」。
疏上,权倖侧目。
闰十月,被命监掩攒宫。
十二月,集议孝庙配享,公谓:「艰难以来,首倡大义,不与贼俱生,不以成败利钝异其心,精忠茂烈贯日月、动天地,未有过于张浚也。
孝宗皇帝规恢之志,一饭不忘,历考相臣始终此念,足以上配孝宗在天之意,亦惟一人」。
议不合,求去,除江南西路转运判官
庆元元年春至部,下令曰:「其有下陵上,卑踰尊,贱犯贵,不孝不友,若当官贪残,居乡武断,在役受赇,茍以事至,必罚无贷」。
其后历官,率以此为首。
公在江西仅半载,为言者所劾,降奉议郎罢归。
五年,始尽复元官。
其冬主管华州云台观
嘉泰三年春,除广西路转运判官
广右十六郡,漕司岁借盐本钱有差,郡率不能尽偿,故比岁靳不与。
公曰:「是趣使歛民也」。
即给借缗钱十馀
宣公旧规修校官,辟漕司酒库以为桂林精舍,与同志共学焉。
尝请蠲静江府昭州折布之钱九万馀缗,及广西摄官悉从漕司注拟,未报。
三月,改知鄂州
有父祖死于瘴、子孙落南不能归者数百人遮道,公命给其归赀。
夏五月丁卯鄂州,谕民以义利之辨,凡家人族姻之讼悉以分义为断。
尝奏沿江郡县征商之弊,乞下诸道总饷之臣,考覈岁入而裁其出,以惠商旅;
又请募胡南北商以助大师,江湖水手以济水军。
仅及期岁,除户部员外郎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财赋、湖北京西军马钱粮,盖开禧元年夏四月也。
时柄臣议开边,虏谍知增戍。
公移书当路,请号召沿边忠义人以保边埸,刺军中子弟以补军实,增枣阳信阳之戍以备冲突,分屯阳罗五关以捍武昌,杜越境诱窃以谨边隙,选试良家子以卫府库。
且谓虏惩绍兴末年之败,今其来必出荆襄,军宜有储峙,乃并输湖南米于襄阳,凡积米五十万石、马料一百三十馀万石,又以湖北漕司和籴米三十万石分输荆、郢、安、信四郡,又蓄银一百万两,为一进讨之备。
其后董达守孟宗政守随,柴发守南漳,克有成绩,皆公所拔,而襄阳、安之围亦赖储峙,人心不摇。
闰八月丙寅,被命赴行在奏事。
冬十一月癸未,除秘书少监
初对,首言:「臣所闻于师友者,惟大义是究。
尝奏疏先朝,及叨召试,未尝舍是而言他。
今纵未能一举以大快神人之愤,谓宜简拔人才,蒐练军实,使一日有一日之积,一岁有一岁之功」。
其次招勇敢,葺险要,广招募,明间谍,大抵皆申述前在鄂州所请,而论光、鄂当经理,江、黄当增戍,于良家子中增爵赏以募间探,择近臣授之节制,视前请加赡。
公峨冠大衣,仪状开伟,至是造朝,疏畅明亮,朝论归重焉。
然倡议者方指期克复,而公所陈二疏大抵必欲先内后外,日积月累,使规摹先全,异论不摇,故往往不快于心。
会上流告饥,十二月辛未,除秘阁修撰江陵府主管荆湖北路安抚司公事,出大农十万缗赈贷。
陛辞,又申前说,辟黄干准备差遣,陈椅营田干办公事,弟犹书写机宜文字
明年春二月武昌,即驰遣岳璠、董道隆招商分籴。
三月视事,发米二万石,粜给各有差,米价为平。
又念虏一窥襄阳,则荆州为天下剧,方高氏有国,尝注水为防,号三海,先是守荆者虽尝经理而未有绪。
公用五十馀万夫,缗钱半之,筑金銮、内湖、通济保安四匮以达于上海而注之中海;
拱辰、长林、药山枣林四匮以达于下海;
分高沙、东奖之流,由寸金堤外,历南纪、楚望诸门,东汇于沙市南海,又于赤湖城西南遏走马湖、尉斗陂之水,西北寘李公匮。
水势四合,高可注而下,卑可限戎马,深可舟,浅不可揭,堤上有路,路端有隘,而穴堤以相灌注。
公尝招某方方而履之。
其后虏骑东至竟陵,北窥荆门而不敢睨荆州者以此。
公尝数请募商、水手,至是行之。
又刺亲效五百人,调荆、岳、鼎、澧义勇防城。
,虏犯枣阳,公谓失则重,重则荆危,请调沿江及关西兵。
未报,虏围襄阳德安,亦遣二千人由建阳荆门屯百顷援,一千三百人由基城、马梁会百顷,义勇千赴襄阳
十一月丙午,被命节制军马
十二月庚戌,虏游骑至官陂,迫竟陵
辛亥守臣林管亡,公劾之,请于朝,得夔州路钤辖张荣,以八百人援竟陵统领李横提军五百护送京西参议官魏良忠继往。
时神马陂溃军所至剽掠,下令招集,前后共得馀,以三千人援襄,八百援安。
癸亥,除宝谟阁待制,辟王观之主管机宜文字,胡庚干办公事,荐丰忠简赵公之孙纶于朝。
三年春正月壬午,即拜湖北京西宣抚使,仍治荆州,辟吴竽、于革为参议官张忠恕张岷机宜文字,弟犹书写,王观之干办公事,陈椅、李寿朋、陈之经、董道、周郁、赵师苍准备差遣,胡庚、罗颖、李儒用、王坰准备差使,康彦明、吴必达、王灏、黄輶准备使唤
友谅乞济师,予之千五百。
又分命章彦珍将义勇军、金安世忠勇军,皆五百,驻龙涴、滩市,马瑾以义勇千、官军四百再援竟陵应城,董逵、郝恩各将兵援,陈椅以义勇四千守荆门
丙戌,虏犯竟陵张荣死之。
癸巳,虏围
戊戌夔路漕司吴曦反书至,内阻外制,公为寝食俱废。
某自春正月道荆西归,公谓其可与语,尝挈与分视守备,至是驰书至峡中挽回,俾摄参议官,且曰:「其为我任西事之责」!
公方以襄阳德安之围未解勤劳夙夜,募士入郢责王宗廉以死守,而数调大军及忠义,保捷分道夹击。
围既解,尚有襄,安二围,乃督董逵、李谦亨、严江、彭国自京山德安,而趣董世雄、孟思齐黄陂李横、雍政、马旺仍隶魏友谅,约山砦马伸、柴发及忠义统领孟宗政、昝世雄襄阳之围。
部分既定,惟西事方殷,会彭辂避乱至自金州秦世辅以失津谪荆,公以二将为问,某因请分授民兵,付以襄、安之围,又赞公请以王大才池州都统,将万人戍江陵,为讨叛计。
公遂移书当路,请降御札付大才、辂,咸任西事。
寻又募水军捍江,令钤辖赵翰以禁军三百、陈宝吉仲以御前军六百扼秭归巫山,立栅石门王舜举亦以三百人控均、房,转归、峡以待王师。
俾余求一人往说伪夔帅禄禧,得衢士赵师济请行。
安公丙矫制诛三月戊子,露布至荆,公率吏士拜表贺,遣人劳安公,复驰书当路,乞厚平蜀之赏。
壬辰,除刑部侍郎
戊戌,上手书付公,略曰云云。
书至荆,则西事既平,公执书感泣知遇。
又念江北、汉南之地创残未复,发缗钱十三万八千赈湖北,六万三千赈京西
潼川佥书判官赵彦呐夔州判官希混、进士昝世忠、朱元之等诛禄禧,公为上其功,寻又请城荆门应城,请以归、峡二州专隶湖北,未报。
四川宣谕使,赍诏谕蜀,而自以御札付公,有曰:「比以逆负国,付卿西讨,赖宗社之灵,贼不旋踵已诛。
然远方乱定之初,犹轸忧顾,必得信实之臣,单车所至,往德音。
惟卿素知体国,就辍以行,其遂疾驱,为朕访求民瘼,镇安群情。
武兴一军兵数偏重,今欲分半屯于益昌,别命一帅统之,卿可与司商略,条具来上。
诸有经画,并悉以闻」。
且令至沔州兴元府、金州都统司犒军。
五月己丑江陵吴竽参议官,自黄往金,布诏旨,王观之干办公事李儒用、董道准备差遣,岳璠准备差使
秋七月丙子至夔,吏民扶杖听诏,以蒋介当黜揭诸行司,以丁煜名闻。
寻分遣观之、儒用往成都潼川布诏,公由果、阆至利,区画分屯。
道大安,为文以吊杨节毅公震仲,即学宫祠焉。
九月己卯至沔,与安公定议,分兵驻利。
十月还至利,首奏杨公死节及李好义有大功,皆请赐谥立祠,且乞以官田给赐好义之家,劾蒋介不忠。
遂以十二月戊辰至夔,将以淑慝功罪归报天子,会除敷文閤直学士,即授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公惟受任若此,无以上报,遂列上倡义之士十有五人、守节二十有九人、去官二十有三人、受伪命九人,犹以为未足也,复上人才五十有二人,以李侨为首,且援王文正公之说曰:「臣所荐之士,非欲陛下一一召用也。
士大夫既为近臣所荐,必知爱重,若加养成,可为异日用」。
公之心盖若此,而人不及尽知也。
又请蠲赋役以幸蜀民,其略曰:「窃惟蜀之利病莫甚于赋歛,姑以养兵言之,岁有二千万之供,取民百端,未易毛举。
盐课之在建,总为缗八十万,后改行引法,递增至四百万。
今虽数数宽减,尚存三百馀缗。
酒课之在建,总为缗一百四十万,后改场店法,递增至六百九十馀缗,今宽减之馀,尚存四百馀
之郡,初亦无几,自熙宁始行榷法,至元丰而倍增,及建改收引缗,至绍兴而倍取,今为缗二百馀矣。
布估不过六州,自薛田创于天圣,每疋给以本钱三百,至建不给本钱而匹二千,今为缗一百三十七万矣。
以至二百万缗畸零之钱与三十万缗激赏之绢,当时固曰军兴暂科,事已即罢,其后取之自如,展转滋甚。
异时养兵费二千万缗,今又倍增至五千万矣,不知何以为继。
两界钱引已五千万缗,今又添印五百万,且增一界又二千四百万缗矣,不知子母何以相权。
重以逆之变,总所之积耗于妄赏,关外转输焚毁略尽。
今平贼之后,诸军累资俱高,每岁俸给增添,何啻二百万缗。
军兴之际,起夫运粮,固不可免,地远者出夫庸,是亦权时之宜,然有令人寒心者。
臣始至巫山,士民遮道,谓巫山科夫五百,夫为钱八十缗。
以鄙小县刀耕火种裁自给,而输缗四万,馀可类推矣。
方军事之殷,非财莫济,顾以蠲减之议为献,似亦不知时义者。
愿庙堂之上,明诏侍从郎省之臣有恳恻爱民之心、备谙蜀事者,相与讨论来上,然后行下宣制总司研穷节目,条列利病。
凡无名之供、烦重之赋,一切蠲减,庶几与民更始,咸被实德,祈天永命,无越于斯」。
其言虽不果用,人以为知本。
嘉定元年夏四月成都,蜀士学于成都者春秋试率数千人,弟子员五百馀,公揭朱文公白鹿书院学规》诲之,既又祠周、程三先生于学,朱、张氏配焉,俾某记其事。
多士闻风胥劝,学者勉。
公念成都为西南都会,少堞坏,不足以控制诸道,乃与宣抚司列上,移兴元中右军二千分屯,罢潼、绵岁戍五百人
又念蜀之楮币旧号交子,随更易,曰兑界,近岁以二千五六百万为界,惟两界并行,今乃增印至八千万缗,渐不可继,与宣抚司总领所共请,以帑金三万两、银一百五十万两更自朝廷卖僧牒,收回增数。
未报,而总领所忽下令于利州收兑,人情皇骇。
公截留九十三界新引五百万,就成都置局,且谕民以收兑不尽之数行用如故,浮议遂止,然自是与总饷者异向矣。
赵卫公有子曰昱,闻变,号恸不食而死,刘公之子曰塈,时亦去官而卒,偶皆公所尝事者,遂并上其事,赵公赐谥文定
制置使满岁得荐士,遂以李嗣文、何德彦、度正、刘靖之、何应龙、李鸣凤上之。
秋八月乙丑,公被命召赴行在,候黄畴若到日起发。
九月,安公除制置大使,会弥羌结连青羌寇边,寻即窜伏请降,公欲增戍防捍而安公欲击之,卒以取败,二司由是不咸。
明年四月癸亥,解印去。
七月荆州,吏民迎拜聚观,象而祠之。
公俯江叹曰:「吾昔守此,正两围未解,西事方殷,尝指天誓心,事幸而,即幅巾还里,今因循累岁」。
遂力上归田之请,径还长沙
八月,以疏落职,罢召命。
五年春三月,差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公以行年七十请致其仕,优诏不允。
明年十有一月乙亥,以疾卒。
卒之日褚无馀赀,帅守卫公泾漕使工部槃为给丧事,诏以前请特复敷文阁直学士致仕。
寻览遗表,特赠四官致仕,遗表恩泽如令云。
公襟度恢弘,色庄而气怡,人之有善,不翅己有,过焉,曰:「此必非其本心,当徐察之」。
与公久处者,咸曰未尝见公有盛气矜色,藏怒廋怨,而闻言必复,见义必为,则勇不可夺。
张忠献公闻「复雠」二字,及从宣公,又闻求仁之要,终身诵而行之。
以故士心豫附,所至林立,幕府往往不下三十人,馆士亦数十计。
自为吏凡四十年,奉赐缘手尽,或咎公施予太滥,公曰:「通有无者理之常。
余少苦贫,资人以活,今幸有禄,可以及人,而闭户独享乎」?
迨其乏绝,亦处之夷然,无一豪追咎也。
于诸弟尤极友爱,均财共产,廉逊之风被于国人。
呜呼!
师友道缺,后生末至不及师事前辈,侪类涣散,典刑云亡。
公以湖湘之英,历款诸老先生之门,得张公父子为之依归,硕大宽深,山岳而江河流也。
使不幸而不及事前辈,其亦幸而亲炙如公者,犹有以考言行而察世变焉,而暂起复僵,多忤少逢,方欲引年谢事,聚求志,以私淑后学,而天亟夺之,志士仁人聚泣交吊,呜呼,是惟哭其私也欤哉!
奏议□卷、经解□□卷、杂著□卷,藏于家。
元配李氏,故湖南路提举常之女,归公五年而卒。
继室王氏,故广东路经略趯之女。
皆赠硕人
子弥宣义郎、前佥书归州军事判官
弥庆,承务郎
孙男女二十人。
余以受知之久,弥属叙公阀阅年行,以求铭于立言者,乃不果辞。
谨状。
乞许私丧公除者赴宗庙之祭奏景祐二年八月 北宋 · 章得象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太常因革礼》卷四
检会天圣五年十月十六日敕,小礼院奏:准中书劄子,自来祠祭内,宗庙差宰臣参知政事等充摄行事。
近年如有服制者,旋即奏闻,改差别官,多致妨阙。
窃虑别有典故,乞检详
诏送礼院检讨闻奏。
臣等案律,如有缌麻亲上丧,遣充执事者笞五十,陪从者笞三十,此皆唐初所定。
至贞元六年吏部起请皆援引典故,乞凡有惨服既葬公除及闻哀假满者,许吉服赴宗庙之祭。
其同宫未葬虽公除者,请依前禁之。
奉诏,百官有私丧公除者,听赴宗庙之祭,后王泾著《郊祀录》,称是一时之事,非典礼也。
又别无诏敕改更,是以历代只依贞元诏命施行。
至大中祥符中,详定所状,乞依《郊祀录》,缌麻已上丧,不预宗庙之祭,当时诏可。
自后有缌麻已上服者,虽是公除,不预差宗庙之祭。
当院参详唐吏部起请證据甚明,所以《郊祀录》王所说,即别无典故。
欲乞今后依准贞元,诏百官有私丧公除者,听赴宗庙之祭。
庶使协从旧典,预备祠司。
宋故少傅右丞相赠太师卫王谢公墓志铭端平元年 南宋 · 张嗣古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九
宋中兴四叶甲子夏六月辛酉少傅致仕丞相谢公薨于私第。
明年秋,葬临海县太平乡环翠山之原。
后二十有五年,公第五孙女作配宸极。
又二年,以长秋推恩,追封信王
明年封卫、鲁二王
嗣子采伯军器监,嗣古获侍同朝,一日以故郎中张布之状曰:「先公墓木拱矣,而坠道之碑未立。
登先公之门者,惟子存焉,敢以铭请」。
嗣古辞不获,则叙而铭之。
谢自任姓建国于南阳宛,至晋□会稽上江,族始大。
五代时天台,世积厚德,号善良者家
曾祖俨,赠太师、福国公
祖侁,赠太师、齐国公
考景之,赠太师,累封岐王
公讳深甫字子肃
乾道二年进士,授迪功郎绍兴府嵊县
召赴都堂审察,特授文林郎,调平江府昆山县
改秩知处州青田县,未赴,丁母秦国夫人忧。
服除,召都堂审察,擢藉田令,迁大理寺丞提举江东常平
光宗除户部左曹郎,借礼部尚书,充金国生辰使。
绍熙初元,除右正言,迁左史,兼给事中,直宝文阁知临安府
二年,擢户部侍郎,兼吏部户部
四年,复兼给事中
宁宗即位,为阜陵𣪁宫覆按使,还,除御史中丞侍读
庆元元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二年,参知政事
三年,兼知枢密院、充大礼礼仪使
四年,知枢密院参政
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拜右丞相封申国公
充明堂大礼使封岐国公
崇陵因山之役,为总护使,还,封鲁国公
嘉泰元年封冀国公,上太皇皇后册宝,拜少保
屡以疾求去。
三年,拜观文殿大学士、判建康府封益国公,改醴泉观使
明年疾革,拜少傅致仕,则甲子之岁也,享年六十有六。
诏赠太傅,加赠太师
公少孤,颖悟,博闻强记。
十岁能属文,刻志为学,积十年不寐。
每夕怠,设器贮水,加足其上,以警困怠。
于是悉通诸子百家之说,卓然为乡闾名儒,从学者云集。
为人识度凝远,有公辅器
既入仕,表表以行能显。
其政事以爱人兴利为先,而行之以明谨无倦。
嵊县岁饥,首捐俸助赈贷,载朱糗即赐山谷民,全活甚众。
有妪诬主家掠死其子,认道殍以诉。
乃捕系,公廉得妪子匿他所,逮以至,妪惊伏曰:「某人榜我为之,欲陷其叔尔」。
时以向文简、钱宣靖比之。
在苏摄长洲常熟两邑,以治行闻。
录事,剖滞讼四十有三,皆协情法。
江东值岁大侵,覈义仓实储,尽发以赡饥民。
禁遏籴以通商贾,条赏格以励劝分,阁逋债以安贫乏,召官吏乡隅讲授方略,详密周尽,活者一百六十万五千馀人,弛租百十三万有奇。
行部止无供张,例馈一皆不受,剸词谋之舆人不获申者,一道歌舞其赐。
天府之政,宽则废法,严则厉民,酌用其中。
罢遣刺察民事予夺,阴传以教化,吏不得一摇手,要近不敢以私谒。
抟浮冗之费,偿前政所贳商贾缗钱数十万,奏减九邑和买夏税折估。
于潜新城昌化皆被山,则并秋苗折估递减之,民至今享其利。
每朔望谒庙课诸生,士以为昔未尝见也。
中丞日,诏轻江浙和卖折丝之□,公请揭所减数示民,使州县不得巧于损益。
神泉监废已久,奏复之,输天下铜皿以增鼓铸,其利甚博。
其于议尚大体,明好恶,详辩坚确,在于言必行,行必效。
初,孝宗求贤如不及,御史泌、颜师鲁合词以公为言,有诏堂审。
未几,侍郎王蔺宿直禁中,复荐之,遂召见,言:「今日人材枵中侈外者多妄诞,矫许沽激者多衒鬻。
激昂者急于披露,或邻于好誇;
刚介者果于植立,或邻于太锐;
静退简默者寡有所合,或邻于立异。
故言未及酬而已龃龉,事未及成而已挫抑。
愿任使之际,必察其实,然后涵养振作,勿使沮伤」。
复疏保正长、催科、科折、差夫五弊。
上问以救弊之方,公即以条画所当施行者对。
上悉嘉纳,命板曹锓梓颁行。
又请优恤海道舟户以备不虞,遂著为令。
北寺转对,论上下习于苟安,拘挛顾忌,偷惰软熟,愿厉以廉耻,申以训敕,劝以赏罚。
既处言路,论益剀切,慷慨无所挠。
首言:「君,天也,天以刚健中正为德,故能宰制万物。
君宪天,当以刚健中正为本」。
殿中侍御史刘光祖以论吴端、孙垱忤旨移外府,公抗疏留之,且言:「士大夫廉耻道丧,命义不明,愿留圣虑」。
时内庭干祈恩泽者众,公言渐不可长,今大农、州县类皆空虚,因献祖宗裁抑节省凡七疏。
星文变异,公以为「阴盛于阳之象。
君为阳,臣为阴;
君子为阳,小人为阴;
朝廷为阳,宫掖为阴;
中国为阳,外夷为阴。
愿默察精思,求弥天变」。
御史直前奏事,言天道可畏,当恐惧修省,以尽应天之实。
且及于清心节用,惜名器,谨赐予,言甚切至。
元夕知閤门事韩侂胄越五官转遥刺,公封还内降,引法拒之。
右司谏邓驲以论近习左迁,公谓驲参章切直,不为身计,请还其职,无使清朝有为近习动谏臣之失。
进士俞古上书语讦,送瑞州听读。
公言:「以天变求言,未闻有所旌赏。
以言罪古,恐失朝廷事体」。
内侍陈源久斥,忽畀内祠,固执不可。
姜特立复召用,力争,竟不得入。
张子仁建节,凡十一疏争之,命遂寝。
至内廷有希求者,上曰:「恐谢给事不可尔」。
其守正不阿,为上所知如此。
尝留独坐,言:「比来纲纪不振,台谏有所论击,不与被论同罪,则反除以外任;
给、舍有所缴駮,不命以次官书行,则反迁以他官;
监司有所按察,不两置之不问,则被按者反得美除。
奔竞无耻,请嘱亏法,贪墨纵横,隳坏纪纲,请风厉在位,以肃朝廷」。
礼官议祧僖祖侍讲朱公熹引义抗言。
公言:「宗庙重事,未易遽更。
考订有所依据,请从其议」。
公论事辞旨温厚,不事矫亢,至公论所在,必连疏恳切言之,士皆服其得体。
其历二府、总百揆也,守法度,持纪纲,惜名器,纯悫详陈,不激不随。
处大事,决大计,定以片言,朝廷倚以为重。
王德谦以阉寺除节钺,三疏力争,以大观覆辙为戒,必谪逐乃已。
医官王泾受赂,奏窜之远方。
虏使讫石烈直入不如仪,上起入禁中,在廷𥈭眙。
公端委不动,俾虏使再俟于殿隅,请上复御朝,引使贡书,如旧制。
侂胄窃权弄国,公持正引旧,与相颉颃。
上春秋高,国本未立,公以仁宗、高宗故事,奏立近属为皇子,以系人心。
椒风未建,公以为庶人婚嫁尚决之家长,请听命于太皇,议遂定。
侂胄势沮,始谋挑边以固权位。
公自使虏还,则以力陈修德修备之说,至是得请入辞,复极言兵端不可轻动。
拳拳忧国,不以去留易虑。
公既去,边衅遂开,而首祸者以死。
呜呼,公可谓明哲大臣哉!
公于大材尤所经意,尝诹访人物,录姓名置小佩囊中,所推挽多材学忠实之士。
校漕闱擢叶适、徐元德、戴□于文卷,为部使者曹彦约建平,力荐于朝。
坐庙常荐进邵文炳、王、龚颐正、乔梦符等,多一时名士。
公在相位,弥缝规拂,意尤至。
上尝御云锦堂赐宴,公从容论持盈保业之难,又论用人之道,因及王安石喜人同己,遂致国家之患。
一日奏事毕,复进曰:「迩来圣德日新,更愿戒谨其所不睹,恐惧其所不闻」。
上皆悚听。
公以材学简知孝宗孝宗召见,初即欲擢用。
江东遣使,首被亲泽,寝历清选,如驾轻车就熟路。
在光宗朝为言事官,登法从,以谠言劘上听。
晚相宁宗,毅然自守,勤劳百为。
上雅重公,将再用,而大星已夕陨矣。
公性孝弟,丧秦国,哀毁骨立,至感异梦。
奉其兄润甫尤谨,兄卒,诲育犹子矩伯,官之,嫁其女五人。
自奉冲澹寡欲,每禁家人用无过侈。
尝曰:「官可改,人不可改」。
故虽自位显荣,而简俭若布衣时。
训诸子以义方,择师必名士。
为文章典重宏丽,五当朝廷大典册。
尤工诗,有文集二十卷、《北征日记》二卷。
先娶林氏,蚤世,封益国夫人
继室以其妹,自郡夫人封至鲁国,追封楚。
子男四人:采伯,其长也;
渠伯,故朝奉大夫通判澧州追封太保、祁国公
棐伯,故朝奉大夫通判漳州
汇伯,故朝奉大夫通判泉州,兼南外宗正丞。
女四人,长登仕郎李𨑖,次中奉大夫、守左司谏侍讲张次贤,次朝请郎通判婺州黄准次安人在室。
孙男十六人:奕脩,朝散郎淮东总领所干办公事
奕楙,承直郎、监淮安州五祐盐场;
益昌和州防禦使带御器械干办皇城司
奕礼,朝请郎、行大理少卿
奕巽,朝奉郎湖广总领所干办公事
奕恭,通直郎、知南康军都昌县
奕中,通直郎
奕俭,承直郎、新监两浙转运司临安府造船场;
奕容,承直郎、新监嘉兴府新城户部犒赏酒库;
奕正,宣教郎
奕善,文林郎、新监建宁府合同场;
奕艮,儒林郎
奕信,通仕郎
奕明、奕进,并承信郎
孙女十一人,长从事郎、新南剑州军事判官吴楹,次脩职郎、绍兴府诸暨县宋倅,次通直郎、添差浙东安抚司干办公事元直,次慧性赐紫圆照太师,次脩职郎、新温州瑞安县黄元贶,馀未行。
曾孙男八人,在学业进士,堂、𡌴、塈并承务郎
曾孙女五人,长许嫁宣教郎吴洁,馀尚幼。
其葬实开禧元年,追王绍定五年,志而铭之,端平之初元也。
铭曰:
钜宋中兴,德进朝尊。
世有韪人,祊国擎天。
丕显阜陵,吁俊登贤。
丰水有芑,贻谋子孙。
堂堂谢公,有德有言。
鸾风来仪,一鹗孤鶱。
翊光相宁,橐籥乾坤。
位无滥官,官无倖恩。
有臣舞权,佻起兵
公排其奸,虑我本根。
兵出骚边,权奸丧元。
明哲保身,礼仪不愆。
法彼先觉,祚其后昆。
以茂以蕃,以王其门。
翠山之原,斯文永存。
按:《东山志》卷一七,清刻本。
重开支川记淳祐九年正月 南宋 · 程公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重修琴川志》卷一一、洪武《苏州府志》卷四八、《三吴水考》卷六、《吴中水利通志》卷一六、康熙《常熟县志》卷二、光绪《苏州府志》卷九
天地间物之利于人者水为大,浚畎距川,治遂达浍,等级绳绳,圣人为利民计,其详如此。
后代因之,河渠有书,沟洫有志,咸以利舟楫,沃膏腴,有不可一日废者。
浙居东南,隘水踰于地,引以为田,厥土衍沃。
姑苏产甲两浙,枝邑常熟复甲姑苏,即名可知已。
有湖昆承江浦发源也,分为支川,横贯于中,挟以东鹜,周泾、团塘、白茆浦、李王泾咸汇焉。
南渡前居氓占冒,脉络弗宣,乾弗克潴,溢弗克泄,为圳亩大棘
百数十年间,乡耆豪右咸思开治,竟怵异议。
淳祐癸卯,陶唐侯升班过里,憪然叹曰:「是川与诸交会,为湖海喉衿,田里命脉,湮阏碍绝乃尔,讵可因循顾忌,惮于疏凿,俾穑夫束手无计乎」?
爰咨于众,髦倪贵贱闻言曲踊,谓非侯不可。
于是揆延袤,视窊隆,准事物,经始于甲辰中春之七日
弗抑弗彊,群农坌至,因地顺势,堑高堤下,一指顾顷,荷锸云如,鼓袂风动。
侯表众劳来,饮馌腆嘉,咸勇于力。
甫一月竣事,长四千寻,广一丈,深倍广之数。
凡用工六千,糜泉若干,侯以为己任而营综之。
曩据川之址靳弗退听者,侯一不校,割己产迂道代之。
繇是酾引泉流,灌输千顷,堰岸雄固,远迩混融,遂为海邦永永利
自非侯材干公敏,襟宇恢拓,畴克有成?
矧此川西北有凤凰者,侯之高祖名节朝请府君故庐也。
二子曰扩曰振,联危科,跻膴仕,蝉嫣弗绝。
淳熙间,其孙天台史君之嫌以祖母言宜人邱垄在焉,念河道壅淤,锐于疏导,不果。
逮公凡三世,始克成其志。
先是学竺乾氏者将浚长泾,有老者力止曰:「时法未可,三十年后自有地位中人来办」。
君子谓兹举嗣先志,侈后基,孚众愿,三者备矣。
是役也,乐于佽助者三兰若,明因、褒亲、永福,是皆可书,以昭于后,庶千载间弗至陵塞。
侯名㮤,字任道府君五代孙也。
今为通直郎舒城邑大夫
淳祐己酉孟春沧洲程公许记。
大唐郊祀录序 唐 · 王泾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三
朝散郎前行河南府密县太常礼院修撰臣言。
臣闻在昔圣王之御宇也。
仰则观天以知变。
俯则考地以取象。
因顺变之道。
作为礼乐。
化成人文。
以光天下者。
莫大乎郊祀。
著之方策。
岂微臣讵一二所能尽。
臣闻礼有志诚。
非玉帛无以见乎外。
乐有志节。
非钟磬无以达乎中。
故自五帝殊时。
三王异礼。
莫不因之沿革。
观损益焉。
伏惟皇帝陛下承天景命。
列圣重光。
法唐尧无为而化。
大禹黻冕之美。
明德超于千古。
至诚通于百灵。
玉帛牲县。
大备前典。
微臣谬参绵蕝。
久历岁时。
每仰丝纶。
辄书故实。
谨集历代郊庙享祀之要。
及圣朝因革沿袭之由。
伦比其文。
各标篇目。
裁为大唐郊祀录十卷。
其中义有同异。
皆随文注释。
神位升降。
并写而为图。
祝史陈告之词。
工歌大雅之什。
亦俱编于次。
谨诣光顺门随表封进。
伏望颁诸东观。
庶有补于将来。
上表陛下教敬之原。
下伸微臣蚁术之望。
无任屏营恳款之至。
请罢太庙望祭仍行朔祭议 中唐 · 武儒衡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二十二
臣谨案开元礼。太庙九室。
每年惟五飨六告。祭用牲牢俎豆而已。
刘歆祭议曰。大禘则终王。
坛墠则岁贡。二祧则时享。
曾高则月祀。祖祢则日祭。
国语云。王者日祭月飨。
时类岁祀。此则往古之明徵。
国朝之显据。盖日祭者。
荐新也。言物有可荐之。
不必卜择日时也。故叔孙通之言。
且曰古有尝果。足明古礼。
非汉制也。月飨者。
朔也。论语。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孔子以为不可。
则告朔必具牲牢明矣。春秋又讥闰月不告朔。
犹朝于庙。此则月祭。
殷周已降。皆有之也。
荐园寝者。始于秦之代。
汉氏因之而不改。人君三年之制。
以日易月。丧纪既以二十七月而降。
朔望奠酹。不复亲执。
故既葬之后。移之园陵。
又诸陵祠殿。月游衣冠。
取象平生。务从丰洁。
所以陵寝朔望上食。与太庙日祭月飨本旨不同。
王泾所引太庙与陵寝同日时设祭。以为越礼。
臣窃谓王泾但宜论太庙陵寝朔望奠祭可行可废之旨。不当以同日同时为议。
何者。汉朝宗庙园寝一百六十七所。
郡国祠祀。岂不与宗庙同时者乎。
在礼既祭于室。又绎于祊。
盖广乎求神者也。宗庙陵寝。
尝礿同时。理固无害。
韩皋引汉官仪。古不墓祭。
臣据周礼冢人之职。凡祭墓则为之尸。
则古亦墓祭。但与汉家陵寝不同耳。
安得谓之无哉。又王泾状以太庙设祭。
列家常馔。以为亵味。
韩皋则云法馔依经。固非黩祭。
臣案春官大宗伯以肆献裸飨先王者。谓解牲体荐血腥灌之以郁鬯者也。
又祭义云。祭之日。
君牵牲入庙门。丽于碑。
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
取膟膋祭腥。敬之至也。
夫岂谓常馔耶。文王之祭。
思死者如不欲生。夫岂知增常馔耶。
盖其悫焉尽其礼而不过失焉。所以然也。
是以簠簋有数。笾豆有杀。
虽多更圣贤。不敢加也。
今夫常馔。庖人羞之。
膳夫熟之。糅以膻香。
杂以咸辛。具有司之烹炊。
漏神明于媟近。意虽不亵。
而事已亵矣。况古者天子立七庙。
又为坛墠以祭去祧之主。近则起土。
远则扫地。盖弥远而弥尊。
益敬而益简。臣以为陵庙近也。
亲亲也。朔望奠献。
尚洁务丰。宜备常馔。
以广孝也。宗庙远也。
尊尊也。禘祫时享。
告朔荐新。宜从古制。
正礼也。唯太庙望祭。
无所本据。盖异时有司因其陵寝有朔祭望祭。
以为宗庙既有朔祭。则望祭亦合行之。
殊不知宗庙朔祭。乃告朔也。
臣以为宜罢此耳。仲尼三年无改于父之道。
盖言理有改更。则三年之外斯可矣。
况天宝之令行于一时者哉。今陛下开十圣之景光。
廓八纮之氛祲。风扫长彗。
神驱大妖。刳金戟以厚农。
直玉斗而序政。博采偫议。
讲求典经。将欲成一王之教。
垂万代之法。安可因陵寝缘情取象之理。
改宗庙荐鬯涓选之仪。甚不然也。
崇祀录序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宋景文集拾遗》卷一五
臣闻遂古之初,民臣不杂,虽有所报,未称礼文。
及夫黄轩之接万灵,姚虞之类上帝,南正、火正,述乎世官之常;
《祭义》、《祭统》,表乎诸儒之论。
国之大事,粲然著矣。
其后马迁之书封禅,班固之志郊祀,多仪浸讲,前载益详。
施及历朝,更相祖袭,是以岁祷冬赛,祠官之领可求;
经入垓数,天子之奉逾广。
盖有道则监之在德,叔世则狎而不蠲。
有唐之衰,五代无象,嘉生湮郁,祀族僭差。
极乎乱阶,启我亨会。
于赫太祖,以甚武戡难,拥监观之贶,飨帝是皇。
文太宗,以明德保邦,谨馨香之治,制神不渎。
圣上纂大维烈,重离有光。
宝妙道之俭慈,域庶物于仁寿。
忠厚跻格,殊尤砰隐。
由是东缄琼䃭,除道仙闾;
右瘗鼎脽,敲景云极。
帝命攸式,天载实通。
揭盛典以垂荣,亘淳烈而长世。
臣比在冗局,颇志旧章。
伏念三圣相承,五纪而远。
文物增损,百度之品盖多;
诏符襞积,一王之范当考。
且开元之代,既为《通礼》,而韦公肃续撰《礼阁新仪》,王泾又为《郊祀录》,补备其事。
国朝惟有《开宝之礼》,无它撰述。
诚恐官成抏守,年所屡更,青紫失传,尊俎僭越。
褒王制,嗣纪信书。
亟蒙开可,俾加论缉。
又诏户部郎中知制诰李维太常博士直史馆姜屿,参相典领。
未遑卒业,自属为邦;
继以二臣,兼总他职。
畏官之旷,编削淹期,稿札虽存,群条靡立。
逮兹闲外,始复讲求。
于是兴建隆之元,据开宝之旧。
先列凡例,明常制也;
次张题部,俾从类也。
篇有引述,原乎大本,取径要而易知;
注有援證,包乎先代,务覼缕而曲畅。
至于太仆之牢具,司农之蔬膊,光禄之脯果醪醇,少府之器服圭品,奉常之粢太府之薰币,将作燧鉴之给,司天日时之告,祝史册信,撰工乐章,坛墠以等级为差,攒题以位置相准,因事示法,附义生文,比次有伦,捃摭无閒。
具实录之体,尚华采;
备有司之传,故自成新制。
辄缘《崇祀》,以冠书名。
析而第之,为二十卷。
有以知金玉制定之当,黼冕致美之虔。
多物与稽,能事云毕。
周礼尽在,无待太史之观;
汉仪可推,当留博士之藏。
臣衰苶有素,细绎罕工。
绝笔冒闻,魂爽震越。
谨上。
荆王墓志铭1044年1月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七、《宋景文集》卷五八、民国《巩县志》卷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庆历三年冬十二月,皇叔荆王疾病。
辛丑,皇帝辇如其宫,见王卧内,礼如家人。
上手为调药,王泣且谢,即陈:「被恩三朝,无以报厚德,今保首领仆牖下,倘使有知,从二先帝游,死骨不朽,惟以儿女长累陛下」。
上恻然,谓王素康强,虽今小恙,行且瘉。
敕近医药以自爱。
因赉白金五千两。
王固辞曰:「幸一见天子,奚赐之敢叨」?
上高王之让,特诏从之。
明年春正月乙亥,遂薨。
上即时临吊,哭之恸,废五日朝
壬午,御素服,宰相率百官诣崇政门奉慰,遣中大夫相其室,以蒇内事。
翰林学士臣某、内侍省都知守忠护其葬,以庀外事。
制诏中书门下,其赠以天策上将军、兖徐二州牧燕王印绶。
太常谥为恭肃
又诏臣祁:「尔应叙王治行,缕碧款隧,俾永其传」。
臣再拜稽首。
伏自念懵学扃闻,不能周知王德。
今天子展亲饰终,震动显幽。
自王弗宁,遣太医高手,踵相及于路。
逮终,归赗不赀计。
比葬,三酹其丧。
则上之所以眷王,王之所以承上,其仁其贤,方付史氏,以昭无极。
臣虽缺然牵缀,尚惧称道失当,为斯文羞。
而日迫事严,不及误避,是用询玉牒,摭行状,次第其辞。
谨按,王讳元俨,太宗皇帝第八子,母曰德妃
王于诸子最幼,太宗特爱之,终日侍左右在宫中。
真宗嗣统,王年十三,始以检校太保、左卫上将军御史大夫,爵为公,国于曹。
进拜平海军节度使,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检校太傅,为广陵郡,授昭武安德二军节度,真拜王,以荣为国。
稍兼侍中,易安静、武信军,检校太尉中书令
大中祥符八年,宫屋火,延燬内庐,坐火禁不谨,削武信一军节度,降端王,始筑宫于外。
他日谢上,痛自咎责,真宗嘉慰之,复以镇海安化二帅节,改王于彭,册拜太保
以天平易安化,拜太傅
永清、横海帅节,更王通。
继授陕州大都督,合保平、定国两军,又王泾
今上即位,以地尊属近,进拜太尉尚书令,仍前兼。
镇安、忠武二镇徙王定
赐赞拜不名,又加诏书不名。
顷之,更王镇,赐剑履上殿,拜太师,以河阳三城二节度王孟
翌日,行京兆尹兼凤翔尹,即军府节度,乃王荆。
又进雍州,兼凤翔
久之,以国在荆,授荆、扬二州牧,即荆南淮南节度大使,仍赐入朝不趋。
大抵赐功臣号者九,其文至二十有四,勋上柱国,阶开府仪同三司,邑户二万七千,实食一万二千四百。
人臣之极挚止矣。
王美姿质,眉目如画,广额丰颐,举止矜重。
在平居无少懈。
祀容恭,朝容庄,宾容肃,宴容侃侃而和。
虽霞之轩然,麟之仪然,瑜润而葩鲜,不足侔已。
德妃尤谨,每有疾,焚薰请命,而王进饭,视妃一再以增减。
居丧以孝称,躬绘太宗圣容,纤微克肖,天光日润,若可就而望者。
性开敏,博览文史,好飞白书,拂洒遒妍,结字甚工,作辞赋数百篇,务求理致。
寡嗜欲,左右姬侍,裁令奉巾栉箕帚。
不受佞谗,剪剪者或伺隙肤诉,必正色折愧。
由是内外无违言。
天圣以来,王自以春秋高,蒙殊礼,不敢数朝请,常阖门申申以居。
会朝廷调军兴,议省费,王即表上公使钱岁五千万佐用度。
上不获已,权许半入,以申王恭
晚节颇好丝竹亭观,日夜自娱,盖健粹所赋,必有寄于物而后能适云。
始天下之言贵而亲莫若王,而王乃小心恭慎,在骨肉间始终无纤芥,使宗室本支,日爱以敦,语德与功,其何如哉!
宣公奭尝授经,必语人曰:「王,贤王也」。
世以为知言。
娶夫人张氏,彰德军节度使永德之女。
循法度,膺象服,承宁王家,以岐、许、晋三为夫人国。
不幸前七年薨,追命魏国夫人
子四人:男曰允熙,右监门卫大将军滁州刺史,赠博州防禦使
曰允良,镇国军节度观察留后
允迪静难军节度观察留后
曰允初,汝州团练使
诸孙嫔然,或冠或笄。
问安也,蝉玺袭乎庭;
来宁也,钿帨交乎闱。
此所谓朱芾皇皇,室家君王者哉!
初,魏国之葬也,当王墓之次,故即用其穴。
三月庚寅,具卤簿鼓吹,奉樟宫,自京师河南永安
夏四月癸卯,启魏国之埏,从礼而合诸墓。
呜呼!
王之为子孝,为弟悌,为叔父宠而虔,为父义而有慈。
甲子一终,启手足焉,未为颐而艾也。
虽然,寿皇烈,凭天祉,驼钮盭华馀四十年,忠孝之范光矣,荣哀之事终矣。
铭曰:
太宗九支,潞笃于病。
昭成弗永,真宗受命。
润邢苏华,并王而藩。
代天之工,咸罔登年。
穆燕王太宗所爱。
真宗则之,宠锡光大。
上曰叔父,属尊以亲。
不名不趋,剑履振振。
王最寿耆,夹辅显承。
道具美完,纤訾不兴。
癸亥之冬,冰介木披。
楚陈尤甚,祲氛前知。
困而遗忠,神不夺守。
勉训诸子,表贷医咎。
上命中人,悉取其书。
或笔或书,分藏石渠
厥仗央央,刻章炜炜。
诏从俭葬,俾显王美。
永熙西原,桥梓后先。
既利既安,以佑来昆。
嘉兴道中杂咏 其二 乾隆辛未 清 · 弘历
七言绝句 押尤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二十四
射襄桥下水长流,句践夫差两并休。
只有王泾一弯月,入波影尚学吴钩。
仆射不当受中丞侍郎拜议 唐 · 李汉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四
左右仆射初上。受左右丞曹侍郎诸司四品御史中丞已下拜。
谨按开元礼及六典。并无此仪注。
不知所起之由。或以为仆射师长百僚。
此语亦无證据。惟有曹魏时贾诩让官表中一句语耳。
尚书令是正长。尚无受拜之文。
故事与御史中丞司隶校尉号三独坐。伏以朝廷比肩。
同事圣主。南面受拜。
臣下何安。纵有明文。
尚须釐革。故礼记曰。
君于士不答拜。非其臣则答之。
御史中丞殿中御史供奉官。尤为不可。
仪制令虽有隔品之文。不知便是受拜否。
御史大夫亦曾受御史已下拜。今并不行。
盖以礼数僭逼。非人臣所安。
元和六年七月崔邠段平仲与当时礼官王泾韦公肃等同议其事。理甚精详。
今请举而行之。庶为折衷。
详定礼文二 其五 议罢朔望上食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十四、全宋文卷一○八三
《旧唐书》:太常丞王泾上疏,请去太庙朔望上食,诏百官议。
议者以《开元礼》太庙每岁礿、祠、烝、尝、腊,凡五享。
天宝玄宗尚食每月朔望具馔,令宫闱令上食于太庙,后遂为常。
由是朔望不视朝,比之大祠。
李翱奏议曰:「《国语》曰『王者日祭』,《礼记》曰『王立七庙,皆月祭之』。
《周礼》不祭礿、祠、烝、尝。
汉朝皆杂而用之,盖遭秦火,诗书礼经烬灭,编残简缺,汉乃求之,先儒穿凿,各伸己见,皆托古圣贤之名,以信其语,故所记各不同也。
古者庙有寝而不墓祭,秦汉始建寝庙于园陵而上食焉。
国家因之而不改,《贞观》、《开元礼》并无宗庙日祭月祭之礼,盖以日祭月祭既已行于陵寝矣。
故大庙之中,每岁五飨六告而已。
不然者,房玄龄、魏徵辈,皆一代名臣,穷极经史,岂不见《国语》、《礼记》有日祭月祭之辞乎?
斯足以明矣。
伏以太庙之飨,笾豆牲牢,三代之通礼,是贵诚之义也。
园陵之奠改用常馔,秦汉之权制,乃食味之道也。
今朔望上食于太庙,岂非用常亵味而贵多品乎?
且非《礼》所谓『至敬不享味,而贵气臭』之义也。
传称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芰』。
及祭,荐芰。
其子违命,去芰而用羊,馈笾豆脯醢。
君子是之,言事祖考之义,当以义为重,不以其生存所嗜为献,盖明非食味也。
然则荐常馔于太庙,无乃与芰为比乎?
且非三代圣王之所行也。
况祭器不陈俎豆,祭官不命三公执事者惟宫闱令宗正卿而已。
谓之上食也,安得以为祭乎?
且时享于太庙,有司摄事,祝文曰:『孝曾孙皇帝臣某,谨遣太尉臣名,敢昭告于高祖神尧皇帝、祖妣太穆皇后窦氏:时惟孟春,永怀罔极。
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明粢、芗萁、嘉蔬、醴齐,敬修嘉荐时享,以伸追慕』。
此祝辞也。
前享七日,质明,太尉誓百官于尚书省曰:『某月某日时享于太庙,各扬其职。
不供其事,国有常刑』。
凡陪享之官,散斋四日,致斋三日,然后可以为祭也。
宗庙之礼,非敢擅议,虽有知者,其谁敢言?
故六十馀年,行之不废。
今圣朝以弓矢既櫜,礼乐为大,故下百僚,可得详议。
臣等以为《贞观》、《开元礼》并无太庙上食之文,以礼断情,罢之可也。
至若陵寝上食,采《国语》、《礼记》日祭月祭之祠,因秦汉之制,修而存之,以广孝道可也。
如此则经义可据,故事不遗,大礼既定,永息异论,可以继二帝三王而为万代法。
与其渎礼越古,贵因循而惮改作,犹天地之相远也」。
臣等看详:古者宗庙有时享月祭,而无月半祭,月半有祭者,非古礼也。
《记》曰:「春祠、夏礿、秋尝、冬烝」。
又曰:「远庙为祧,享尝乃止」。
此所谓时享也。
又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皆月祭之」。
又曰:「诸侯皮弁,听朔于太庙」。
而《左传》亦曰:「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
此所谓月祭也。
至于《仪礼》「月半奠,大夫以上则有之」,此所谓非古礼也。
然而五庙皆月祭,而祧止享尝者何也?
曰仁之行有亲疏,礼之施有隆杀,其义然也。
其止享尝而不与乎烝,则又加杀矣。
自秦汉以来,始建陵寝,而朔望上食已非古礼,唐天宝末因而举行于太庙,非礼甚矣!
本朝沿唐故,未暇釐正。
伏请翼祖、宣祖时享止于秋尝,僖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时享外仍行朔祭,庙各一献,牲用特羊,以宗正丞行事。
其月半上食,伏请罢之(《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九。)
嘉荐:原在「醴齐」前,据〔一〕引李翱文移。
仁宗配享议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永乐大典》卷五四五六
检详唐制,代宗即位,用礼仪使杜鸿渐等议,季秋大享明堂,以考肃宗皇帝配。
德宗即位,亦以考代宗皇帝配。
王泾《郊祀录注》云:「即《孝经》周公严父之道」。
按本朝祀仪,冬至、夏至祀昊天上帝、皇地祇,并以太祖皇帝配。
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祇,并以太宗皇帝配。
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皇帝配。
季秋大享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真宗皇帝配。
今伏请季秋大享明堂,以仁宗皇帝配,侑神作主,循用周公严父之道。
按:《太常因革礼》卷九。又见《华阳集》卷四五,《宋会要辑稿》礼二四之三五(第一册第九一六页)、礼二五之八七(第二册第九九八页)。
王泾等放令逐便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四、《攻愧集》卷二九
臣伏睹上件指挥,窃惟陛下圣孝,仰奉三宫,以等皆医官旧人,故许逐便,以备使令。
然四人之贬,罪有轻重,未易以一概论也。
高宗升遐之初,追两官勒停,一千里外州军编管。
马希古追两官勒停,五百里外编管。
后省臣僚独论之罪不容诛,以其轻脱纵肆,所用之药不依方书,不随病證,率意自任,致此祸变,人人愤郁,恨不食其肉。
罪大责轻,纵未置死地,乞断配以副众心。
有旨王泾追毁出身以来文字,特决脊杖二十,刺面配千里外牢城收管。
绍兴三年正月指挥昭应奉医药不谨,除名,追毁出身以来文字,刺配琼州牢城,永不放还。
臣愚窃谓寿皇尽孝执礼,不胜创钜痛深之心,故处之罪仅恕其死而已。
太上皇帝之恕周昭,行道之人多知其故,含怒蓄愤,以致违豫者久之,窜之海外,圣意可知。
在今日虽经赦宥,不应遽使之齿于平民。
臣以为马希古尚可恕也,王泾、周昭之罪不可恕也。
欲望睿旨将王泾、周逐便指挥特赐追寝,毋致失刑,以累初政。
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重华宫官吏诸色人等及五年推恩转官奏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三五、《攻愧集》卷三○
臣仰惟陛下钦事三宫,务尽孝道。
重华宫行官吏等人,用德寿宫故事,服劳五年,例转一官资。
前此方以推恩为迟,今幸举行故典,本不当有言。
然臣有愚见,如医官及碍止法人二项,不容不论。
医官久饕廪禄,窃取宠荣,本是庸人,侥倖在选。
寿皇违豫之久,中外日伺脉状,以候康复,而其词不伦,固已忧虑,一旦弥留,无不愤痛。
虽其罪不至如王泾之甚,亦以一时多事,未尝明正典刑。
六月二十三日太皇太后圣旨,医官大方脉蔚仲坚、郭仪、李九龄,疮肿科王懋、陈世安,口齿科俞时雍并罢重华宫祗应,此盖太皇太后明知其医药状,而至仁覆露,不欲加罪,止从罢遣。
后至八月间,因台官论奏郭仪、李九龄、蔚仲坚辈庸缪之罪,其言某辈,则非止此三人也。
寻得旨,仅降三人者一官。
未几至十月初,王良佐、李九龄、郭又以应奉太上皇帝医药有劳而转官矣。
其侥倖已甚,皆不复论。
其于重华医药失职如此,不至严谴,已为厚幸,安得一例皆与转官之赏乎?
医官已经降官及罢祗应之人,乞更不推恩。
武臣及内侍等碍止法人数目不少,若尽与转行,实为太滥。
正引乾道二年之制隐下后来即次指挥,致有今日施行。
欲乞并照淳熙八年七月指挥回授。
指挥使以下碍止法人,亦乞照前项指挥依条施行。
其他人数猥众,宫掖事严,臣不能一一究知,其显然可论者如此。
欲望明诏三省、枢密院及所属曹部,照应逐次指挥及臣所奏二项事理仔细开具施行,庶几实有劳效者不至遗失,侥滥太甚者稍得撙节。
其于爱惜名器之朝,不为小补。
所有录黄,臣未敢书读。
真宗仁宗并侑议治平元年十月 北宋 · 李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
昨于学士院会议,窃有愚见,与众不同,不敢不以闻。
窃惟自唐末丧乱,及五代陵迟,中夏分裂,皇纲大坏。
太祖太宗神武英睿,一统海内,功业之大,上格皇天。
真宗以盛德大明,纂承洪绪,恭俭御物,仁恕抚民,勤劳万机,哀矜庶狱,绥怀二鄙,遂偃甲兵。
因宇内之泰宁,兴旷代典礼,登封、汾祀,烜赫声明。
临御永年,仁恩普浃。
则是二圣定天下,而真宗成之也。
故先帝景祐诏书,令礼官议定,以真宗太祖太宗并为万世不迁之庙。
然则侑配之道,是宜与国无穷矣,岂可甫及陛下而遂阙其礼乎!
且礼不由天降,不由地出,合于人情而已矣。
今若以人情揆之,则仁宗临御四十二年,配享真宗于上帝者四十一祭,又定为万世不迁之庙者,孝道之大可谓著明矣。
仁宗神灵在天,乃以配享代真宗之旧,而虚真宗之配,则仁宗以子而代父,使父不得与于配侑,岂神灵之孝心可得安乎?
议者乃谓遵用严父配天之义,臣等窃以为,所谓严父云者,非专谓考也。
故《孝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
下乃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夫所谓天者,谓郊祀配天也;
夫所谓帝者,谓五帝之神也。
故上云「严父配天」,下乃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则父者专谓后稷也。
且先儒谓祖为王父,亦曰大父,则知父者不专谓乎考也。
议者又引唐制,代宗礼仪使杜鸿渐等议,大享明堂,以考肃宗皇帝配昊天上帝,德宗亦以考代宗皇帝配。
又称王泾《郊祀录注》,云即《孝经》周公严父之道。
杜鸿渐、王一时之言,岂可便为万世不移之议哉!
臣等窃谓赵鼎之议亦为得礼,若以太宗配雩祀既久,不欲一旦迁侑,乞以仁宗真宗并配明堂,亦为合礼。
谨按《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又按《礼记·祭法》:「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宗武王」。
文武俱言祖宗者,则知明堂之侑下及乎武王矣,是文武并配于明堂也。
故郑氏曰:「祭五帝、五神于明堂曰祖宗,祖宗通言耳」。
国家祭祀既遵用郑氏之义,固亦当稽郑氏祖宗之说也。
又《易》曰:「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
是亦以祖考并配上也。
上帝之祭,正谓明堂宗祀耳。
梁国子博士崔灵恩,该通之士,达于礼者也,总三《礼》诸儒之说而评之,为《义宗》,论议洪博,后世盖鲜能及。
其申明郑义,亦谓:「九月大飨之时,以文、武二王泛配,谓之祖宗。
祖者,始也;
宗者,尊也。
所以明祭为尊始者,明一祭之中有此二义」。
稽乎《孝经》、《祭法》、《周易》、《义宗》之言,则父子并侑,可谓明著矣。
或者谓父子并座,有乖礼制,臣等窃谓不然。
唐朝故事,已有并侑之礼。
况向来本朝祀典,太宗亲祀昊天,奉太祖配;
真宗亲祀,奉太祖太宗同侑。
历五六十载之间,本朝通儒不以为非,则于此独何疑哉?
如是,则太宗既不失雩祀之配,真宗又不迁明堂之旧,得周家祖宗之义,合郑氏九祭之说,神明安之,祖考享之而孝道尽矣。
臣等学术浅薄,不足以议祖宗之事,谨据前典,条兹二义。
按:《宋会要辑稿》礼二五之九二。第二册第一○○○页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中兴礼书》卷五一,《永乐大典》卷五四五六。